《李太白全集》卷二十五


其閫閾也,三十六戶,七十二牖,度延列位,西八東九。白虎列序躨跜,青龍承隅而蚴蟉。
其深沒而奧密也,則赤熛掌火,招拒司金,靈威制陽,葉光摧陰,坤斗主土,據乎其心。
若乃熠耀五色,張皇萬殊,人物禽獸,奇形異模。勢若飛動,瞪眄睢盱。明君暗主,忠臣烈火夫。威政興滅,表賢示愚。
於是王正孟月,朝陽登曦。天子乃施蒼玉,轡蒼螭,臨乎青陽左個,方御瑤瑟而彈鳴絲。展乎國容,輝乎皇儀。傍瞻神台,順觀雲之軌;俯對清廟,崇配天之規。欽若肸蠁,維清緝熙。崇牙樹羽,熒煌葳蕤。納六服之貢,受萬年邦之籍。張龍旗與虹旌,攢 金戟與玉戚。延五更,進百辟,奉珪瓚,獻琛帛。顒昂俯僂,儼容疊跡。乃潔菹醢,修粢盛,奠三犧,薦五牲,享於神靈。太祝正辭,庶官精誠。鼓大武之隱轔,張鈞天之鏗訇。孤竹合奏,空桑和鳴。盡六變,齊九成,群神來兮降明庭,蓋聖主之所以孝治天下而享祀窅冥也。
然後臨辟雍,宴群後,陰陽為庖,造化為宰,餐元氣,灑太和,千里鼓舞,百寮賡歌。於斯之時,雲油雨霈,恩鴻溶兮澤汪濊,四海歸兮八荒會。嚨聒兮區宇,駢闐乎闕外。群臣醉德,揖讓而退。
而聖主猶夕惕若厲,懼人未安,乃目極於天,耳下於泉。飛聰馳明,無遠不察,考鬼神之奧,摧陰陽之荒。下明詔,班舊章,振窮乏,散敖倉。毀玉沉珠,卑宮頹牆。使山澤無間,往來相望。帝躬乎天田,後親於郊桑。棄末反本,人和時康。建翠華兮萋萋,鳴玉鑾之鉠鉠。游乎昇平之圃,憩乎穆清之堂。天欣欣兮瑞穰穰,巡陵於鶉首之野,講武於驪山之旁。封岱宗兮祀后土,掩栗陸而苞陶唐。遂邀崆峒之禮,汾水之陽,吸沆瀣之精,黜滋味而貴理國,其若夢華胥之故鄉。於是元元澹然,不知所,若群雲從龍,眾水奔海,此真所謂我大君登明堂之政化也。
豈比夫秦趙吳楚,爭高競奢,結阿房與叢台,建姑蘇及章華。非享祀與嚴配,徒掩月而凌霞。由此觀之,不足稱也。蒙況瑤台之巨麗,復安可以語哉!敢揚國美,遂作辭曰:
穹崇明堂,倚天開兮。巃嵸鴻蒙,構瑰材兮。偃蹇坱莽,邈崔嵬兮。周流辟雍,岌靈台兮。赫奕日,噴風雷。宗祀肸蠁,王化弘恢。鎮八荒,通九垓。四門啟兮萬國來,考休徵兮進賢才。儼若皇居而作固,窮千祀兮悠哉!

大獵賦並序
白以為:賦者,古詩之流。辭欲壯麗,義歸博遠。不然,何以光贊盛美,感天動神?而相如子云競夸辭賦,歷代以為文雄,莫敢詆訐。臣謂語其略,竊或褊其用心。《子虛》所言,楚國不過千里,夢澤居其太半,而齊徒吞若八九,三農及禽獸無息肩之地,非諸侯禁淫述職之義也。

《上林》云:左蒼梧,右西極。考其實,地周袤才經數百。《長楊》夸胡設網,為周阹,放糜鹿基中,以博攫充樂。《羽獵》於靈台之囿,圍經百里而開殿門。當時以為窮壯極麗,迨今觀之,何齷齪之甚也!但王者以四海為家,萬姓為子,則天下之山林禽獸,豈與眾庶異之?
而臣以為不能以大道匡君,示物周博,平文論苑之小,竊為微臣之不取也。今聖朝園池遐荒,殫窮六合,以孟冬十月大獵於秦,亦將曜威講武,掃天盪野,豈淫荒侈靡,非三驅之意耶?臣白作頌,折中厥美。其辭曰:
粵若皇唐之契天地而襲氣母兮,粲五葉之葳蕤。惟開元廓海宇而運斗極兮,總六聖之光熙。誕金德之淳精兮,漱玉露之華滋。文章森乎七曜兮,製作參乎兩儀,括眾妙而為師。明無幽而不燭兮,澤無遠而不施。慕往昔之三驅兮,鬚生殺於四時。若乃嚴冬慘切,寒氣凜冽,不周來風,玄冥掌雪。木脫葉,草解節,土囊煙陰,火井冰閉。是月也,天子處乎玄堂之中,餐八水兮休百工,考王制兮遵《國風》。樂農人之閒隙兮,困校獵而講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