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三百二十九 列傳第二百十七



十年,也先復取王母妻及弟,並撒馬兒罕貢使百餘人掠之,又數趣王往見。王外順朝命,實懼也先。十三年夏,親詣瓦剌,居數月方還;而遣使誑天子,謂守朝命不敢往。天子為賜敕褒嘉。已,知其詐,嚴旨詰責,然其王迄不能自振。會也先方東犯,不復還故土,以是哈密獲少安。

景泰三年遣其臣捏列沙朝貢,請授官。先是,使臣至京必加恩命。是時于謙掌中樞,言哈密世受國恩,乃敢交通瓦剌。今雖歸款,心猶譎詐。若加官秩,賞出無名。乃止。終景泰世,使臣無授官者。

天順元年,倒瓦答失里卒,弟卜列革遣使告哀,即封為忠順王。時都指揮馬雲使西域,聞迤北酋癿加思蘭梗道,不敢進。會哈蜜王報導已通,雲乃行,至哈密。而賊兵實未退,且謀劫朝使。帝疑王與賊通,遣使切責。

四年,王卒,無子,母弩溫答失里主國事。初,也先被誅,其弟伯都王及從子兀忽納走居哈密。王母為上書乞恩,授伯都王都督僉事,兀忽納指揮僉事。自卜列革之亡,親屬無可繼,命國人議當襲者。頭目阿只等言脫歡帖木兒外孫把塔木兒官都督同知,可繼。王母謂臣不可繼君,而安定王阿兒察與忠順王同祖,為請襲封。七年冬,奏上,禮官言:“癿加思蘭見哈密無主,謀據其地,勢危急,乞從其請。”帝命都指揮賀玉往。至西寧逗遛不進,哈密使臣苦兒魯海牙請先行,又不許。帝逮玉下吏,改命都指揮李珍,而敕安定、罕東護使臣偕往。阿兒察以哈密多難,力辭不行,珍乃返。

哈密素衰微,又婦人主國,眾益離散。癿加思蘭乘隙襲破其城,大肆殺掠,王母率親屬部落走苦峪,猶數遣使朝貢,且告難。朝廷不能援,但敕其國人速議當繼者而已。其國殘以破故,來者日眾。

成化元年,禮官姚夔等言:“哈密貢馬二百匹,而使人乃二百六十人。以中國有限之財,供外蕃無益之費,非策。”帝下廷臣議,定歲一入貢,不得過二百人,制可。

明年,兵部言王母避苦峪久,今賊兵已退,宜令還故土,從之。已而貢使言其地饑寒,男婦二百餘人隨來丐食,不能歸國。命人給米六斗、布二疋,遣之。

初,國人請立把塔木兒,以王母不肯,無王者八年。至是頭目交章請,詞極哀。乃擢把塔木兒為右都督,攝行國王事,賜之誥印。五年,王母陳老病乞藥物,帝即賜之。尋與瓦刺、土魯番遣使三百餘人來貢,邊臣以聞。廷議貢有定期,今前使未回後使又至,且瓦剌強寇,今乃與哈密偕;非哈密挾其勢以邀利,即瓦剌假其事以窺邊。帝乃卻其獻,令邊臣宴賚,遣還。貢使堅不受賜,必欲親詣闕下,乃命遣十之一赴京。

八年,把塔木兒子罕慎以父卒請嗣職。帝許之,而不命其主國事,國中政令無所出。土魯番速檀阿力乘機襲破其城,執王母,奪金印,以忠順王孫女為妾,據守其地。九年四月,事聞,命邊臣謹戒備,敕罕東、赤斤諸衛協力戰守。尋遣都督同知李文、右通政劉文赴甘肅經略。抵肅州,遣錦衣千戶馬俊奉敕往諭。時阿力留其妹婿牙蘭守哈密,而己攜王母、金印已返土魯番。俊至,諭以朝命,抗詞不遜,羈俊月余。一日,牙蘭忽至,言大兵三萬即日西來,阿力乃宴勞俊等,舁王母出見。王母懼不敢言,夜潛遣人來云:“為我奏天子,速發兵救哈密。”文等以聞,遂檄都督罕慎及赤斤、罕東、乜克力諸部集兵進討。十年冬,兵至卜隆吉兒川,諜報阿力集眾抗拒,且結別部謀掠罕東、赤斤二衛。文等不敢進,令二衛還守本土,罕慎及乜克力、畏兀兒之眾退居苦峪,文等亦引還肅州。帝乃命罕慎權主國事,因其請給米布,且賜以谷種。文等無功而還。

土魯番久據哈密,朝命邊臣築苦峪城,移哈密衛於其地。十八年春,罕慎糾罕東、赤斤二衛,得兵一千三百人,與己所部共萬人,夜襲哈密城破之,牙蘭遁走;乘勢連復八城,遂還居故土。巡撫王朝遠以聞,帝喜,賜敕獎勵,並獎二衛。朝遠請封罕慎為王,且言土魯番亦革心向化,與罕慎議和,宜乘時安撫,取還王孫女及金印,俾隨王母共掌國事,哈密國人亦乞封罕慎。廷議不從,乃進左都督,賚白金百兩、彩幣十表里,特敕獎勞,將士升賞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