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演義》第九十五回 張獻忠偽降熊文燦 楊嗣昌陷歿盧象升


且說象升已死,清兵未退,明廷急檄洪承疇總督薊、遼,孫傳庭總督保定、山東、河北軍務。傳庭疏請召見,嗣昌恐他奏陳己過,擬旨駁斥,只令他速即蒞任。傳庭慍甚,引疾乞休。嗣昌又得了間隙,遂劾傳庭逆旨偷生。懷宗也不辨皂白,竟逮傳庭下獄,削籍為民。還幸清兵只來騷擾,無意略地,一經飽掠,即班師回去,明祚尚得苟延了五六年。小子有詩嘆道:
一蟻憑堤尚潰防,況令孤鼠握朝綱。
忠良慘死群陰沍,國祚何由不速亡。
清兵退後,中原流賊,又乘隙猖獗起來,待小子下回再表。

讀此回,見懷宗之為國,非惟不得人,抑且不得法。寇不可撫而撫之,清可與和而不和,是實為亡國之一大禍苗。推懷宗之意,以為流寇吾民也,叛則剿,服則撫,撫則安民。清國吾敵也,只可戰,不可和,和則怯敵。詎知寇已跳梁,流毒半天下,人人慾得而誅之,尚可言撫乎?清主本非同族,遠峙關外,暫與言和,亦屬何傷?設令一面與和,一面會剿,待掃平流寇,休養數年,再俟關東之隙,出師征討,清雖強,不足平也,乃內則主撫,外則諱和,流寇忽降忽叛,清兵自去自來,顧西失東,顧東失西,將士疲於奔命,而全國已瓦解矣,欲不亡得乎?或謂主撫者為熊文燦,不主和者為盧象升,皆非懷宗之咎,不知廟謨失算,眾將紛呶,貸死之詔,自誰發乎?恥和之言,與誰語乎?尚得謂懷宗無咎乎?至若溫體仁、楊嗣昌之得邀寵任,並及中官之濫用監軍,賢奸倒置,是非不明,我更不欲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