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四十回 蕭寶夤乞師伏虜闕 魏邢巒遣將奪梁州

  第四十回 蕭寶夤乞師伏虜闕 魏邢巒遣將奪梁州
卻說齊和帝被弒,有一位殉節忠臣,絕粒而死。看官欲問他姓名,乃是琅琊人顏見遠。他本為荊州參軍,及寶融稱帝,進官御史中丞,至是獨為齊死節。備書爵里,法本紫陽。梁主衍聞報,慨然說道:“我自應天順人,何預天下士大夫事?不意顏見遠乃竟至此!”因命蕭寶義為巴陵王,使奉齊祀。寶義幼有廢疾,喑不能言,獨不中時忌,得終天年。宣德太后遜居外宮,本來是個庸嫗,任人播弄,故亦得壽終。後來祔葬崇安陵,由梁廷謚為安皇后。這也不必瑣敘。了過齊朝。
梁主衍南面垂裳,大封勛戚,命弟宏為臨川王,領揚州刺史,秀為安成王,領南徐州刺史,偉為建安王,領雍州刺史,恢為鄱陽王,授左衛將軍,憺為始興王,領荊州刺史。加領軍中軍王茂為鎮軍將軍,中書監王亮為尚書令,左長史王瑩為中書監,吏部尚書沈約為尚書右僕射,侍中范云為尚書左僕射。立子統為皇太子。置謗木,設肺石,各附一函。凡布衣處士,欲陳清議,可投謗木函中。功臣材士,欲伸屈抑,可投肺石函中。御用衣飾,概從樸素,常膳只備菜蔬。每簡長史,務選廉平,皆召見前殿,勛以政道。小縣令有能,遷大縣,大縣令有能,遷二千石,廉能知勸,吏治少清。惟尚有東昏餘孽,隱懷反側,推孫文明為首,密謀作亂。
五月初旬,天適陰雨,夜昏如墨。孫文明竟糾眾起事,毀神虎門入總章觀。衛尉張弘策,直宿觀中,被他殺斃。復燒尚書省及雲龍門,軍司馬呂僧珍,亟召集衛兵,出御亂黨。因天昏不辨咫尺,雖有火炬,總難用力奮鬥。沒奈何保住殿省,分堵各門。那亂黨呼喊連天,聲徹宮禁。梁主衍身著戎服,出御殿前,鎮定眾心,且語左右道:“賊從夜間作亂,人必不多,待曉便散走了。汝等可傳諭巡士,速擊五鼓!”畢竟有智。左右領命出去,不到片刻,即聞更鼓五下,音響且清。這更聲傳達門外,亂黨疑是將曉,果然散去。偏遇鎮軍王茂,引兵入衛,把亂黨攔住,或殺或捉,所有孫文明以下諸悍目,悉數擒住。詰旦駢誅,宮禁乃安。
才閱數日,接得豫章太守鄭伯倫急報,內稱江州刺史陳伯之造反,侵及豫章,請速發兵討逆云云。原來伯之從梁主入都,受禪事定,令復原鎮。伯之目不識書,一切予奪,俱取決幕僚。別駕鄧繕,參軍褚緭、朱龍符,樂得乘間舞弊,恣為奸利。梁主聞知弊竇,乃請人代繕,伯之不肯受命。繕且勸伯之造反,緭亦一律贊成,便詐為齊建安王寶夤書,使伯之取示僚佐。伯之更對眾泣語道:“我受明帝厚恩,應誓死報德!”當下部勒兵士,移檄州郡。豫章太守鄭伯倫,整軍為備,一面飛報朝廷。梁主覽奏,便命鎮軍將軍王茂兼領江州刺史,率兵討叛。伯之正進攻豫章,與伯倫相持不下,偏王茂引軍趨至,來攻伯之。城中守兵,又由伯倫督領,殺將出來。伯之內外受敵,不能招架,只好挈了親屬,奪路北走,繞出間道,渡江奔魏。
魏任城王澄,方受任為鎮南大將軍,迎納齊建安王寶夤,寶夤奔魏見前回。優禮相待。寶夤為故主持喪,自服衰絰,居處一廬,澄率官僚赴吊,寶夤拜伏地上,泣請復仇。澄乃令自謁魏主,護送入洛。可巧伯之亦至,也擬請兵伐梁,遂由澄一併送行,隨寶夤同赴洛都。
先是齊和帝即位江陵,魏鎮南將軍元英,曾上書魏主,乞乘隙南侵。車騎大將軍源懷,也與元英同意,相繼請命。魏主乃命任城王澄,為鎮南大將軍,領揚州刺史,經略江東。澄既受命,將欲出師,偏又接到魏主敕命,令他慎重,不應輕進。魏主不乘隙南下,實是失機。
此次齊寶夤到了魏廷,終日伏闕,定要乞師南伐,雖遇暴風大雨,終不暫移。好似一個申包胥。陳伯之亦請兵自效,誠懇異常,魏主恪乃召入寶夤,賜令旁坐。寶夤年只十七,與魏主相問答,語語嗚咽,字字淒涼,說得魏主也為動容,遂允請發兵。過了兩日,即授寶夤為鎮東將軍,加封齊王,都督東陽等三州軍事,給兵萬人屯東城。伯之為平南將軍,仍任江州刺史,都督淮南諸軍事,率舊部出屯陽石,俟秋冬交季,大舉伐梁。寶夤聞命,尚通宵慟哭,達旦即詣闕拜命。真耶假耶!魏主見他慘形悴色,愈覺垂憐,又聽寶夤自募四方壯勇,補充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