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十回 逃將軍棄師中虜計 亡國後侑酒作人奴


道濟自清河進兵,為魏將叔孫建、長孫道生所拒,先後三十餘戰,多半得勝。轉戰至歷城,被叔孫建等前後邀擊,焚去芻糧,遂不得進,魏將安頡、司馬楚之等,得併力攻滑台。朱修之堅守數月,援絕糧空,甚至熏鼠為食,魏又使將軍王慧龍助攻,眼見得城池被陷、修之成擒。
檀道濟食盡引還,魏叔孫建得宋降卒,訊知道濟乏食還軍,即趨兵追趕。將及宋軍,宋軍大懼,道濟卻不慌不忙,擇地下營,夜令軍士唱籌量沙,貯作數囤,用米少許,遮蓋囤上,擺列營前。到了黎明,魏兵前哨探視,見米囤雜列,不勝驚訝,忙報知叔孫建。叔孫建聞道濟有糧,還道是降卒妄言,喝令處斬,率騎士逼道濟營,道濟令軍士被甲隨著,自己白服乘輿,從容出來,向南徐走。叔孫建疑為誘敵,不敢進擊,反且引退,道濟得全軍而回。宋將中應推此人。
魏主已攻克河南,飭安頡鏇師。安頡系歸朱修之,魏主嘉他固守,拜為侍中,妻以宗女。司馬楚之請再舉伐宋,魏主不許,召楚之為散騎常待,令王慧龍為滎陽太守。慧龍在郡十年,農戰並修,聲威大著,宋主義隆,使人往魏,散布謠言,但稱慧龍功高位下,積怨已久,有降宋背魏等情。魏主不信,宋主復遣刺客呂玄伯,往刺慧龍。玄伯詐為降人,投入滎陽,被慧龍搜出匕首,縱使南歸,且笑語道:“彼此各皆為主,我不怪汝!”玄伯感泣請留,慧龍竟留侍左右,待遇甚優。後來慧龍病歿,玄伯代為守墓,終身不去,這也好算做豫讓第二了。褒中寓貶。
且說夏主赫連定戰敗魏軍,擒住魏帥奚斤等,據有關中,聲勢復盛,嘗遣使至宋,約同攻魏,共分魏地。魏主燾正擬出兵討夏,聞報大怒,遂親赴統萬城,進襲平涼,夏主方出居安定,引兵還救,途中遇魏將古弼,便即交戰。古弼佯退,引夏主入伏中,殺得夏兵東倒西歪,斬首至數千級。夏主走保鶉觚原,命餘眾結一方陣,抵禦魏兵。魏將古弼縱兵環集,又由魏主遣將尉眷等,來助古弼。兩軍相合,把鶉觚原圍住,截斷夏兵糧道,連樵汲都無路可通。夏兵又飢又渴,馬亦乏草可食,沒奈何下鶉觚原,突圍出走。夏主定從西面殺出,正遇魏將尉眷截住,一場死斗,方得殺開一條血路,奔往上邽,所有夏主弟烏視拔禿骨,及公侯以下百餘人,一古腦兒被魏人擒去。
魏兵乘勝攻安定,夏將東平公乙斗,竟棄了安定城,遁入長安,嗣復西奔上邽,往依赫連定去了。
那平涼城為魏主所攻,經旬未下,夏上谷公杜乾,廣陽公度洛弧,嬰城固守,專望夏主定來援,魏主使赫連昌招降,亦不見從,乃掘塹營壘,督兵圍攻。相持至一月有餘,杜乾等已是力盡,且聞夏主定敗奔上邽,無從得援,沒奈何開城出降。
魏將豆代田先驅入城,擄得夏宮中后妃,並在獄中擇出奚斤等人,送交魏主。魏主大喜,入城安民,置酒高會,令豆代田就座左席,位出諸將上,並呼奚斤至前道:“全汝生命,賴有代田,汝宜膝行奉酒,方可報德。”奚斤不敢違命,只好捧觴至代田前,屈膝奉飲。代田起座接受,一飲而盡。魏主又命將夏後釋縛,喚她侑宴,令就代田處斟酒。代田見她低眉半蹙,淚眼微紅,一種嬌愁態度,令人暗暗生憐,便起稟魏主道:“她也是一個主母,望陛下稍稍顧全!”魏主微笑道:“你愛她么,我便把她賜你便了。”代田喜出望外,出座拜謝,及酒闌席散,便將夏後領去,享受美人滋味,越宿又接到詔敕,晉封井陘侯,加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既邀艷福,復沐寵榮,真箇是喜氣重重,得未曾有了。只難為了赫連定,叫他作元緒公。
平涼既下,長安一帶,復為魏有,魏主留巴東公延普鎮安定,鎮西將軍王斤鎮長安,自率各軍還平城。那夏主定僅保上邽,所有故土,多半失去,自思東隅難復,不如改辟西境,還可取彼償此,再振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