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六回 失秦土劉世子逃歸 移晉祚宋武帝篡位

  第六回 失秦土劉世子逃歸 移晉祚宋武帝篡位
卻說司馬休之、魯宗之、韓延之等曾奔投後秦。秦為晉滅,宗之已死,休之等見機先遁,轉入北魏,北魏各給官階,使參軍政。休之尋卒,子文思及魯軌等,遂為魏臣。劉裕大索不獲,只好罷休。晉廷已遣琅琊王司馬德文,與司空王恢之,先後至洛,修謁五陵。劉裕欲表請遷都,仍至洛陽,王仲德謂勞師日久,士卒思歸,遷都事未可驟行,裕乃罷議。晉廷已加授裕為相國,總掌百揆,封十郡為宋公,備九錫禮,裕又佯辭不受。再進爵為王,增封十郡,裕仍表辭。封爵雖崇,終未滿意。更欲進略西北,為混一計,忽由京中遞到急報,乃是前將軍劉穆之,得病身亡,禁不住驚惶悲慟,淚下數行。
穆之為裕心腹,自裕西征後,內總朝政,外供軍需,決斷如流,事無壅滯。屬吏抱牘入白,盈階滿室,經穆之目覽耳聽,手批口酬,不數時便即了清。平時喜交名士,座上常滿,談答無倦容。又食必方丈,未嘗獨餐,嘗語劉裕道:“仆家貧賤,養生多闕,蒙公寵遇,得叨祿位,朝夕所須,未免過豐,此外一毫不敢負公!”裕當然笑允,始終倚任不疑。每屆出師,無論國事家事,悉數委託,穆之極盡心力,勉圖報效。及九錫詔下,穆之未曾與謀,聞由行營長史王弘,奉裕密旨,自來諷請,因此不免懷慚。劉裕諷求九錫,又復表辭,何其鬼祟若此?嗣是愧懼成疾,竟致逝世。比荀彧尚覺勿如。
劉裕失一良佐,恐根本無托,決意東歸,留次子義真為安西將軍,都督雍梁秦州軍事,鎮守關中。義真年才十三,少不更事。關中重地,偏留稚子居守,未知何意?裕令咨議將軍王修為長史,王鎮惡為司馬,沈田子、毛德祖、傅弘之為參軍從事,留輔義真,自率各軍東還。三秦父老,聞裕整裝欲返,俱詣軍門泣請道:“殘民不沾王化,已閱百年,今復得睹漢儀,人人相賀。長安十陵,是公家祖墓,指漢高以下十陵。鹹陽宮闕,是公家舊宅,舍此將何往呢?”裕亦黯然欲涕,隨即慰諭道:“我受命朝廷,不得擅留,諸君誠意可感,今由次子義真及文武賢才,共守此土,汝等勉與安居,諒不至有意外變動呢!”
大眾乃退。
沈田子忌鎮惡功,屢言鎮惡家住關中,不可保信,至是復與傅弘之同入白裕。裕答道:“猛獸不如群狐,這是古人名論。今留卿等文武十餘人,統兵逾萬,難道還怕一王鎮惡么?”既知軍將相忌,奈何不為之防,反導之使亂,想是纂弒心急,故不遑遠圖。語畢即行,自洛入河,開汴渠以歸。
當時後秦西北,有統萬城,為夏主赫連勃勃根據地。勃勃本姓劉,父名衛辰,建牙代他,衛辰為北魏所滅,勃勃奔至後秦,秦授他為安北將軍,使鎮朔方。秦魏通好,勃勃背秦自主,僭稱夏王,改姓赫連氏,屢寇秦邊。及聞劉裕入秦,顧語群臣道:“裕此行必得關中,但不能久留,若留子弟及將吏戍守,必非我敵,我取關中不難了!”乃秣馬厲兵,進據安定,收降嶺北郡縣。劉裕曾遺勃勃書,約為兄弟,勃勃含糊答覆。裕不遑西顧,倉猝東歸。勃勃即遣子璝率兵二萬,南向長安,使前將軍赫連昌出潼關,長史王買德出青泥,自率大軍為後繼。
關中守將沈田子與傅弘之督兵出御,因聞夏兵勢盛,不敢向前,退屯留回堡,遣使還報王鎮惡等。鎮惡語王修道:“劉公以十歲兒付我儕,應該竭力夾輔,乃大敵當前,擁兵不進,試問將如何退敵呢?”鎮惡為裕出力,雖事非其主,但不負委託,心術尚可節取。遂遣還來使,自率部曲往援。
田子得使人返報,益恨鎮惡,當下造出一種訛言,謂鎮惡欲盡殺南人,送歸義真,自據關中為王。這語一傳,此唱彼和,幾乎眾口同聲。惟鎮惡尚未得聞,匆匆至留回堡,與田子會議軍情。田子邀鎮惡至弘之營,託言有密計相商,請屏左右。鎮惡不知有詐,單騎馳入,突由田子族黨沈敬仁,驅兵殺出,竟將鎮惡砍死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