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五十回 廢故主迎立廣陵王 煽眾兵聲討爾朱氏


詰旦兆渡河歸營,復召歡會談。歡上馬欲行,長史孫騰牽住歡衣,歡乃託詞不赴。兆隔水責歡,說他負約,歡不與答語。兆亦無法,不得已馳還晉陽。
那爾朱世隆等鎮守洛陽,屏除盜賊,流通商旅,恰尚能勉力維持。爾朱天光入會世隆,談及新主元曄,未洽人望,不如更立近親。世隆也以為然,郎中薛孝通入白天光道:“何不改立廣陵王?既屬近支,又有令望,沈晦不言,多歷年所,若奉以為主,必天人允葉了!”天光因告世隆,世隆道:“廣陵王數年不言,莫非真有瘖疾不成?”天光道:“且遣人試驗真偽。”乃使爾朱彥伯往告廣陵王,他竟說出“天何言哉”四字,才知他並非真瘖,實是“遵養時晦”的意思。彥伯返報世隆,世隆大喜,便決意改立廣陵王。
究竟廣陵王為誰?聞他單名是一恭字,就是孝文帝宏的侄兒,廣陵王羽的嗣子。廣陵王羽見四十二回中。從前元爰擅權,恭恐得禍,避居龍華寺,佯稱爰疾,謝絕交通。至永安年間,都下謠傳,寺中有天子氣,由魏主子攸遣人監束,並無異征,乃得免害。世隆等既議定廢立,天光仍還雍州。同謀不同行,無非取巧。可巧長廣王曄,來都定位,已至邙山南首,世隆亟遣泰山太守竇瑗,往啟曄道:“天意人心,俱屬廣陵,願王行堯舜事,勿再遲疑。”曄不覺失色,滿口支吾,瑗已懷著禪文,竟取出示曄,硬令署印。曄無法推託,只好照署,瑗即返示廣陵王恭。恭尚奉表三讓,及百官備駕恭迎,然後入宮即位,改建明二年為普泰元年。令黃門侍郎邢子才草撰赦文,文中敘及太原王榮枉死情狀,魏主恭勃然道:“永安手翦強臣,並非失德,不過因天未厭亂,所以遇著成濟的遺禍呢。”成濟弒曹髦見三國魏史中。因取筆自作赦文,節去爾朱榮死事。恭閉口八年,至是始言,中外推為明主,想望太平。改封長廣王曄為東海王,余如樂平王爾朱世隆,潁川王爾朱兆,彭城王爾朱仲遠,隴西王爾朱天光,常山王爾朱度律,各仍元曄時故封。車騎大將軍高歡,及都督斛斯椿以下,各加六級。斛斯椿本為魏東徐州刺史,曾依附爾朱榮,榮受誅時,椿懼禍南奔,依附汝南王悅。悅曾奔梁見四十二回。及爾朱復盛,仍然北歸,得為將軍,這且待後再敘。
惟爾朱世隆等,請追贈爾朱榮,魏主恭贈榮為相國晉王,並加九錫。世隆意尚未足,再使百官議榮配饗。司直劉季明抗言道:“今若配饗世宗,恪。時尚無功;配饗孝明,詡。親害乃母;配饗先帝,子攸。為臣不終,下官謂無從配饗!”不愧司直。世隆發怒道:“汝不怕死么?”季明道:“下官既為議首,自當依禮直陳,不合尊意,翦戮唯命!”世隆倒被他駁倒,不敢加刑。但將榮配饗高祖即孝文帝。廟廷。又至首陽山立廟,就借周公廟舊址,重加建築。廟貌甫成,偏被祝融氏收去。不可謂元聖無靈。世隆亦只好罷休。
爾朱兆以廢曄立恭,事未預聞,將發兵攻世隆。世隆令彥伯前往調停,費了無數唇舌,才平兆怒,總算按兵不發,但已未免生嫌了。爾朱之敗,已露端倪。
最可笑的是幽州刺史劉靈助,好談術數,為爾朱榮所賞拔,得刺幽州。此時自加推算,逆料爾朱將衰。竟糾眾為亂,自稱燕王,聲言為故主子攸復仇,且妄述圖讖,謂劉氏當王。幽瀛滄冀四州愚民,多往奔投,靈助遂引眾南下,進據博陵郡的安國城。
河北大使高乾兄弟,前曾奉遣至冀州,招募徒眾,應前回。爾朱兆防他為變,特遣監軍孫白鷂往冀州城,託言調發兵馬,將掩捕高乾兄弟。乾瞧破機關,即與前河內太守封隆之等,襲據信都,擊殺白鷂,奉隆之行州事,並為故主子攸舉哀,縞素升壇,誓眾討爾朱氏。一面通書靈助,願受節制。殷州刺史爾朱羽生,率兵襲擊,及城中聞知,羽生兵已到城下。高敖曹不及擐甲,攜槊上馬,僅十餘騎出城,沖入羽生軍中,舞槊四刺,無人敢當。從騎亦皆死戰,以一當百,頓時摧陷敵陣,紛紛竄散。高乾登城拒守,縋下五百人接應,那羽生已魂銷膽落,逃回殷州去了。時人俱服敖曹驍勇,稱為項籍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