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五十一回 戰韓陵破滅子弟軍 入洛宮淫烝大小後


都督斛斯椿語別將賈顯度、顯智道:“爾朱盡敗,勢難再振,今不先執爾朱氏,我輩將無噍類了。”乃夜至桑下立盟,倍道先還,入據河橋,把爾朱氏的私黨,一併捕戮。度律、天光聞變,整兵往攻,適值大雨傾盆,士卒四散,兩人只率數十騎,拖泥帶水,向西竄去。斛斯椿遣兵追捕,捉住度律、天光,解至河橋。再由賈顯智等入襲世隆,也是馬到擒來。爾朱彥伯入直禁中,聞難出走,同為所執,與世隆牽至閶闔門外,梟了首級,送往高歡。就是度律、天光兩人,雖尚未死,也被械送入鄴,歸歡處治。歡將二人暫系鄴城。
魏主恭使中書舍人盧辯,齎敕勞歡。歡使見新主元朗,辯抗辭不從。歡不能奪志,遣令還洛。爾朱部將侯景,本與歡並起朔方,輾轉投入爾朱軍,至是仍奔鄴依次。不略侯景,為下文伏案。還有雍州刺史賀披岳,聞天光失敗,亦生變志,商諸征西將軍宇文泰。泰為征西將軍,見四十九回。泰勸岳徑襲長安,並為岳至泰州,誘約刺史侯莫陳悅,一同會師,直抵長安城下。長安留守爾朱顯壽見上。猝聞敵至,一些兒沒有防備,只好棄城東走。泰等追至華陰,得將顯壽擒住,送與高歡。歡令岳為關西大行台,泰為行台左丞,領府司馬。嗣是泰在岳麾下,事無巨細,悉歸參贊。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高歡奉主元朗,自鄴城出發,將向洛陽。行至邙山,又復變計,密與右僕射魏蘭根商議,謂新主元朗,究系疏族,不如仍奉戴元恭。蘭根道:“且使人入洛覘視,果可奉立,再決未遲。”歡即使蘭根往觀。及蘭根返報,主張廢恭。看官道是何因?原來魏主恭丰姿英挺,蘭根恐他將來難制,所以不欲奉戴。歡召集百官,問所宜立,太僕綦母儁稱恭賢明,宜主社稷。黃門侍郎崔胱魃道:“必欲推立賢明,當今莫若高王!廣陵本為逆胡所立,怎得尚稱天子?若從儁言,是我軍到此,也不得為義舉了!”好一隻高家狗。歡乃留朗居河陽,自率數千騎入洛都。
魏主恭出宮宣慰,由歡指示軍士露刃四逼,竟將魏主恭擁入崇訓寺中,把他錮住。自己仗劍入宮,擬往殺爾朱二後。
小子前曾敘過,魏主子攸,納爾朱榮女為後,魏主恭復納爾朱兆女為後,當時宮中有大爾朱後小爾朱後的稱呼。爾朱兆入洛時,嘗污辱嬪御妃主,只因大爾朱後為從妹,當然不好侵犯,仍令安居,至廣陵王恭入嗣,大爾朱後尚留宮內,未曾徙出。既而兆女為後,與大爾朱後有姑侄誼,彼此素來熟識,更兼親上加親,格外和好,不願相離。偏偏高歡發難,把爾朱氏掃得精光,死的死,逃的逃,單剩姑母侄女,在宮彷徨,相對欷歔。總敘數語,貫串前後。不料魏主恭又被劫去,累得這位小爾朱後越加驚駭,忙至大爾朱後宮寢中,泣敘悲懷,不勝悽惋。大爾朱後亦觸動愁腸,潸然淚下。
正在彼此嗚咽的時候,忽有宮人奔入道:“不好了!不好了!高王來了!”這語未畢,小爾朱後已嚇做一團,面無人色。還是大爾朱後芳齡較長,究竟有些閱歷,反收了淚珠兒,端坐榻上。才經片刻,果見高歡仗劍進來。大爾朱後不待開口,便正色詰問道:“你莫非是賀六渾么?我父一手提拔,使汝富貴,汝奈何恩將仇報,殺死我伯叔兄弟?今又來此,難道尚欲殺我姑侄不成!”歡見她柳眉聳翠,杏靨斂紅,秀麗中現出一種威厲氣象,不由的可畏可慕。旁顧小爾朱後,又是顫動嬌軀,別具一種可憐情狀。當下把一腔怒氣,化為烏有,惟對著大爾朱後道:“下官怎敢忘德!當與卿等共圖富貴。”不呼後而呼卿,意在言中。語畢,仍呼宮人等好生侍奉,不得違慢。隨即趨出,派兵保護宮禁,不得損及一草一木,違令處死。當下與將佐議及廢立事宜,將佐等不發一言,歡獨說道:“孝文帝為一代賢君,怎可無後!現只有汝南王悅,尚在江南,不如遣人迎還,使承大業。”將佐等唯唯如命,乃即派使南下迎悅。舍近就遠,究為何意,看官試閱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