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第九十五回 泄機謀鴆死許後 爭座位怒斥中官


太皇太后王氏,置酒未央宮,擬邀集傅太后趙太后丁皇后等,一同會宴,共敘歡忱。國喪才畢,不宜大開筵宴,王政君也是多事。筵席且備,應設坐位,太皇太后坐在正中,自無疑義,第二位輪著傅太后,即由內者令官名。在正座旁,鋪陳位置,預備傅太后坐處。此外趙太后丁皇后等,輩分較卑,當然置列左右兩旁。位次既定,忽來了一位貴官,巡視一周,便怒目視內者令道:“上面如何設有兩座?”內者令答道:“正中是太皇太后,旁坐是定陶傅太后。”道言未絕,便聽得一聲怪叫道:“定陶太后,乃是藩妾,怎得與至尊並坐?快與我移下座來!”內者令不好違慢,只好將座位移列左偏。看官道是何人動怒?原來是大司馬王莽。莽見座位改定,方才出去。已而太皇太后王氏,及趙太后丁皇后等,俱已到來就席,哀帝亦挈同皇后傅氏,共來侍宴。只有傅太后不至,當下差人至北宮催請,好幾次俱被拒絕,顯見得傅太后為了坐位,已有所聞,不肯前來赴席。太皇太后不暇久待,乃囑令大家飲酒。天廚肴饌,比不得吏民酒席,自然豐盛得很。但因傅太后負氣不來,反累得滿座不歡,飲不多時,當即散席,各歸本宮。傅太后余怒未平,免不得迫脅哀帝,叫他攆逐王莽。哀帝尚未下詔,莽已得知風聲,自請辭職。當即奉詔批准,特賜黃金五百斤,安車駟馬,罷令就第。朔望仍得朝請,禮如三公。公卿大夫,尚稱莽持正不阿,進退以義,有古大臣風。又入王莽彀中。
莽既免職,輿情都屬望傅喜,喜已任右將軍,學行純正,志操清潔,傅家子弟,要算他最有令名。偏傅太后因喜常有諫諍,與己未協,不欲令他輔政,乃進左將軍師丹為大司馬,封高樂侯,喜亦託疾辭官,繳還右將軍印綬,有詔賜金百斤,令食光祿大夫俸祿,歸第養疴。大司空何武,尚書令唐林,皆上書留喜,謂喜行義修潔,忠誠憂國,不應無故遣歸,致失眾望。哀帝亦知喜賢良,一時為祖母所制,不能不留作後圖。過了數日,接閱司隸校尉解光奏牘,乃是一本彈章,指斥著名權戚兩人。正是:
由來仕路多艱險,益信人心好詭隨。
欲知解光彈劾何人,容俟下回發表。

財能買命,亦足傷命;色可迷人,實足害人。試觀淳于長之貪財得賂,復舍財請留,兩罪並發,卒致殺身。王融貪財而死,許後舍財而死,財之誤人生命,寧不大哉!成帝好色,得遇兩美,其樂何如?然絕嗣由此,喪生亦由此,色之為害,最酷最烈。故財色二字,為古今之大戒,一為所盅,其不至亡身滅種者幾希!傅昭儀固嘗以色進矣,為孫謀承正統,幸得逞志,顧所欲無厭,稱尊號,爭坐次,藉一己之幸遇,為種種之請求,婦德無極,信而有徵。王莽命移坐位,似兢兢於嫡庶之分,言之成理,但窺其私意,仍不外為身家計。外戚爭權,不顧王室,劉氏庸有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