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第八十一回 謁祖廟驂乘生嫌 囑女醫入宮進毒


可巧許後臨盆,生下一女,卻是不做難產,安然無恙。不過產後乏力,還須調理,經御醫擬定一方,合丸進服。淳于衍湊便下手,竟將附子取出,摻入丸內。附子雖是有毒,本來可作藥餌,並非酖毒可比,但性熱上升,不宜產後。許後哪裡知曉,取到便吞,待至藥性發作,頓時喘急起來,因顧問淳于衍道:“我服丸藥後,頭覺岑岑。沈重之意。莫非丸中有毒不成?”衍勉強答說道:“丸中何至有毒。”一面說,一面再召御醫診治。御醫診治後脈,已經散亂,額上冷汗淋漓,也不識是何因,才閱片刻,許後兩眼一翻,嗚呼歸天!還幸微賤時已產一男,總算留得一線血脈。小子有詩嘆道:
嬴得三年國母尊,傷心被毒竟埋冤,
杜南若有遺靈在,好看仇家且滅門。杜南為許後葬處,見下回。
許後告崩,宣帝親自視殮,悲悼不已。忽由外面呈入奏章,乃收淚取閱。欲知奏章內容,待至下回再表。
史稱霍氏之禍,萌於驂乘,是驂乘一事,所關甚大。夫驂乘亦常事耳,張安世亦與謀廢立,官拜車騎將軍,更非常官;當其代光驂乘,宣帝得從容快意,何獨於霍光而疑之。吾料霍光當日,必有一種驕倨之容,流露詞色,令人生畏,此宣帝之所以跼蹐不安也。田延年之自殺,禍起怨家;而霍光不為救護,未免懷私。廢立之議,倡自田延年,光不欲使為功首,故樂其死而恝視之。嚴延年之被逐,則實為劾奏霍光而起;御史中丞,詰責嚴延年,即非由光之授意,而巧為迎合,不問可知。至若常惠之通使烏孫,擅擊龜茲,則全出光之指授。光固視宣帝如傀儡,歸政之請,果誰欺乎?悍妻霍顯,膽敢私囑女醫,毒死許後,何一非由光之縱成。後人或比光為伊周,伊周聖人,豈若光之悖盩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