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七十九回 兄逼弟曹植賦詩 侄陷叔劉封伏法


乎?”丕曰:“然。”歆曰:“子建懷才抱智,終非池中物;若不早除,必為後患。”丕
曰:“母命不可違。”歆曰:“人皆言子建出口成章,臣未深信。主上可召入,以才試之。
若不能,即殺之;若果能,則貶之,以絕天下文人之口。”丕從之。須臾,曹植入見,惶恐
伏拜請罪。丕曰:“吾與汝情雖兄弟,義屬君臣,汝安敢恃才蔑禮?昔先君在日,汝常以文
章誇示於人,吾深疑汝必用他人代筆。吾今限汝行七步吟詩一首。若果能,則免一死;若不
能,則從重治罪,決不姑恕!”植曰:“願乞題目。”時殿上懸一水墨畫,畫著兩隻牛,斗
於土牆之下,一牛墜井而亡。丕指畫曰:“即以此畫為題。詩中不許犯著二牛斗牆下,一牛
墜井死字樣。”植行七步,其詩已成。詩曰:“兩肉齊道行,頭上帶凹骨。相遇塊山下,郯
起相搪突。二敵不俱剛,一肉臥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氣不泄畢。”曹丕及群臣皆驚。丕又
曰:“七步成章,吾猶以為遲。汝能應聲而作詩一首否?”植曰:“願即命題。”丕曰:
“吾與汝乃兄弟也。以此為題。亦不許犯著‘兄弟’字樣。”植略不思索,即口占一首曰: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丕聞之,潸然淚下。其母卞
氏,從殿後出曰:“兄何逼弟之甚耶?”丕慌忙離坐告曰:“國法不可廢耳。”於是貶曹植
為安鄉侯。植拜辭上馬而去。

曹丕自繼位之後,法令一新,威逼漢帝,甚於其父。早有細作報入成都。漢中王聞之,
大驚,即與文武商議曰:“曹操已死,曹丕繼位,威逼天子,更甚於操。東吳孫權,拱手稱
臣。孤欲先伐東吳,以報雲長之仇;次討中原,以除亂賊。”言未畢,廖化出班,哭拜於地
曰:“關公父子遇害,實劉封、孟達之罪。乞誅此二賊。”玄德便欲遣人擒之。孔明諫曰:
“不可。且宜緩圖之,急則生變矣。可升此二人為郡守,分調開去,然後可擒。”玄德從
之,遂遣使升劉封去守綿竹。

原來彭□與孟達甚厚,聽知此事,急回家作書,遣心腹人馳報孟達。使者方出南門外,
被馬超巡視軍捉獲,解見馬超。超審知此事,即往見彭□。□接入,置酒相待。酒至數巡,
超以言挑之曰:“昔漢中王待公甚厚,今何漸薄也?”□因酒醉,恨罵曰:“老革荒悖,吾
必有以報之!”超又探曰:“某亦懷怨心久矣。”□曰:“公起本部軍,結連孟達為外合,
某領川兵為內應,大事可圖也。”超曰:“先生之言甚當。來日再議。”

超辭了彭□,即將人與書解見漢中王,細言其事。玄德大怒,即令擒彭□下獄,拷問其
情。□在獄中,悔之無及。玄德問孔明曰:“彭□有謀反之意,當何以治之?”孔明曰:
“□雖狂士,然留之久必生禍。”於是玄德賜彭□死於獄。

□既死,有人報知孟達。達大驚,舉止失措。忽使命至,調劉封回守綿竹去訖。孟達慌
請上庸、房陵都尉申耽、申儀弟兄二人商議曰:“我與法孝直同有功於漢中王;今孝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