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一百十四回 曹髦驅車死南闕 姜維棄糧勝魏兵


死無益。臣非惜命,實見事不可行也!”髦曰:“吾軍已行,卿無阻當。”遂望雲龍門而
來。

只見賈充戎服乘馬,左有成□,右有成濟,引數千鐵甲禁兵,吶喊殺來。髦仗劍大喝
曰:“吾乃天子也!汝等突入宮庭,欲弒君耶?”禁兵見了曹髦,皆不敢動。賈充呼成濟
曰:“司馬公養你何用?正為今日之事也!”濟乃綽戟在手,回顧充曰:“當殺耶?當縛
耶?”充曰:“司馬公有令;只要死的。”成濟□戟直奔輦前。髦大喝曰:“匹夫敢無禮
乎!”言未訖,被成濟一戟刺中前胸,撞出輦來;再一戟,刃從背上透出,死於輦傍。焦伯
挺槍來迎,被成濟一戟刺死。眾皆逃走。王經隨後趕來,大罵賈充曰:“逆賊安敢弒君
耶!”充大怒,叱左右縛定,報知司馬昭。昭入內,見髦已死,乃佯作大驚之狀,以頭撞輦
而哭,令人報知各大臣。

時太傅司馬孚入內,見髦屍,首枕其股而哭曰:“弒陛下者,臣之罪也!”遂將髦屍用
棺槨盛貯,停於偏殿之西。昭入殿中,召群臣會議。群臣皆至,獨有尚書僕射陳泰不至。昭
令泰之舅尚書荀□召之。泰大哭曰:“論者以泰比舅,今舅實不如泰也。”乃披麻帶孝而
入,哭拜於靈前。昭亦佯哭而問曰:“今日之事,何法處之?”泰曰:“獨斬賈充,少可以
謝天下耳。”昭沉吟良久,又問曰:“再思其次?”泰曰:“惟有進於此者,不知其次。”
昭曰:“成濟大逆不道,可剮之,滅其三族。”濟大罵昭曰:“非我之罪,是賈充傳汝之
命!”昭令先割其舌。濟至死叫屈不絕。弟成□亦斬於市,盡滅三族。後人有詩嘆曰:“司
馬當年命賈充,弒君南闕赭袍紅。卻將成濟誅三族,只道軍民盡耳聾。”

昭又使人收王經全家下獄。王經正在廷尉廳下,忽見縛其母至。經叩頭大哭曰:“不孝
子累及慈母矣!”母大笑曰:“人誰不死?正恐不得死所耳!以此棄命,何恨之有!”次
日,王經全家皆押赴東市。王經母子含笑受刑。滿城士庶,無不垂淚。後人有詩曰:“漢初
夸伏劍,漢末見王經:真烈心無異,堅剛志更清。節如泰華重,命似鴻毛輕。母子聲名在,
應同天地傾。”太傅司馬孚請以王禮葬曹髦,昭許之。賈充等勸司馬昭受魏禪,即天子位。
昭曰: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聖人稱為至德。魏武帝不肯受禪於漢,猶吾之
不肯受禪於魏也。”賈充等聞言,已知司馬昭留意於子司馬炎矣,遂不復勸進。是年六月,
司馬昭立常道鄉公曹璜為帝,改元景元元年。璜改名曹免,字景明。乃武帝曹操之孫,燕王
曹宇之子也。奐封昭為相國、晉公,賜錢十萬、絹萬匹。其文武多官,各有封賞。早有細作
報入蜀中。姜維聞司馬昭弒了曹髦,立了曹奐,喜曰:“吾今日伐魏,又有名矣。”遂發書
入吳,令起兵問司馬昭弒君之罪;一面奏準後主,起兵十五萬,車乘數千輛,皆置板箱於
上;令廖化、張翼為先鋒:化取子午谷,翼取駱谷;維自取斜谷,皆要出祁山之前取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