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岳全傳》第六十七回 趙王府莽漢鬧新房 問月庵兄弟雙配匹

  第六十七回 趙王府莽漢鬧新房 問月庵兄弟雙配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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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有意無媒莫漫猜,張槎裴杵楚陽台。百年夫婦一朝合,宿世
姻緣今世諧。
話說鞏夫人正爾望階石上撞去,卻被兩旁從人一齊扯住。當時惱了張英,大怒起來,罵道:“你這狗官,如此無禮!我老爺和你拚了命罷!”捏著拳頭,就要打來。朱致怒喝道:“你這該死的囚徒,怎敢放肆!左右與我打死這囚徒!”兩邊從人答應一聲,正待動手,忽見守門衙役忙來報導:“柴王同老娘娘駕到,快快迎接。”朱致聽了,嚇得魂不附體,忙忙的走出頭門,遠遠的跪著。恰好柴王與老娘娘已到,朱致接到堂上。
柴娘娘坐定,柴王亦在旁邊坐下。張英即上前來,把朱致無禮之話細細稟上。柴娘娘聽了,勃然大怒!柴王道:“你這狗官,輕薄朝廷命婦,罪應斬首!”叫家將:“與我綁去砍了!”岳夫人慌忙上前道:“殿下,看老身薄面饒了他罷!”老娘娘道:“若不斬此狗官,將來何以服眾?”岳夫人再三討饒。柴王道:“姨母說情,權寄他這狗頭在頸上。”朱致那裡敢做聲,只是叩頭。柴娘娘又唱道:“你這狗官,快快的把家口搬出行去,讓岳太太居住。你早晚在此小心伺候,稍有差池,決不饒你的狗命!”朱致喏喏連聲,急急的將合衙人口盡行搬出去,另借別處居住。柴王、老娘娘遂同岳氏一門人眾,俱搬在土官衙門安身。岳夫人又整備盤費,打發韓元帥差送來的四名家將。修書一封,備細將一路情形稟知,致謝韓元帥、梁夫人的恩德。那家將辭別了,自回京口而去。那柴王在衙中,倒也清閒無事,日日同眾小爺。張英,帶了家將,各處打圍頑耍。
一日,眾人抬了許多漳狸鹿免回來。岳夫人同著柴娘娘正在後堂閒話,只見那眾小爺欣欣得意。岳夫人不覺墜下淚來,好生傷感。柴娘娘道:“小兒輩正在尋樂,賢妹為何悲傷起來?”岳夫人道:“這些小子只知憨頑作樂,全不想二哥往寧夏避難,音信全無,不知存亡死活,叫我怎不傷心!”岳霆聽了,便道:“母親何必愁煩,待孩兒前往寧夏去探個信息回來便了。”岳夫人道:“你這點小小年紀,路程遙遠,倘被奸臣拿住,又起風波,如何是好!”柴王接著道:“姨母放心,三弟並無圖形,誰人認得?若說怕人盤問,待侄兒給一紙護身批文與他,說是往寧夏公幹,一路關津便無事了。”岳夫人道:“如此甚妙。”三公子便去收拾行李。到次日,辭別太太並柴老娘娘和眾小弟兄。岳夫人吩咐:“若見了二哥,便同他到此地來,免我記念。一路須當小心!凡事忍耐,不可與人爭競。”三公子領命,拜別起身,離了雲南,進了三關,望寧夏而來。尚有許多後事,暫且按下慢表。
先說太行山公道大王牛皋,打造盔甲器械,諸事齊備,發兵三千,與二公子帶往雲南。中軍打起一面大旗,上面明寫著“雲南探母”四個大字。岳雷別了牛皋和眾叔伯等,同了牛通、諸葛錦、歐陽從善、宗良、韓起龍、韓起鳳共弟兄七人,帶領了三千人馬,俱是白旗白甲,離了太行山,望雲南進發。牛皋又發起馬牌,傳檄所過地方,發給糧草。如有違令者,即領人馬征剿。那些地方官,也有念那岳元帥忠義的,也有懼怕牛皋的,所以經過地方,各各應付供給。在路行了數月,並無阻攔。高鎮南關不遠,已是五月盡邊,天氣炎熱,人馬難行。二公子傳令軍士,在山下陰涼之處扎住營盤,埋鍋造飯,且待明日早涼再行。
那牛通吃了午飯,坐在營中納悶,便走出營來閒步。走上山岡,見一座茂林甚覺陰涼,就走進林中,揀一塊大石頭上坐著歇涼。坐了一會,不覺困倦起來,就倒身在石上睡去。這一睡不打緊,直睡到次日早上方醒,慌忙起來,抹抹眼,下山回營。誰知忘了原來的路,反往後山下來。只見山下也扎著營盤,帳房外邊擺張桌子。傍邊立著幾個小軍,中間一個軍官坐著,下面有百十個軍士。那軍官坐在上麵點名,點到六七十名上,只聽得叫一名“劉通”。那牛通錯聽了,只道是叫“牛通”,便大嚷起來道:“誰敢擅呼我的大名?”那軍官抬頭一看,見牛通光著身子,也錯認是軍人,大怒道:“這狗頭如此放肆!”叫左右:“與我相打四十!”左右答應一聲:“嚇!”便來要拿牛通。牛通大怒,一拳打倒了兩三個,一腳踢翻了三四雙。軍官愈加忿怨,叫道:“反了,反了!”牛通便上前,向軍官打來。那軍官慌了,忙向後邊一溜風逃走了。眾軍人見不是頭,吶聲喊,俱四散跑了。牛通見眾人散去,走進帳房一看,只見帳房桌上擺著酒筵,叫道:“妙呀!我肚中正有些飢餓,那些狗頭都逃走了,正好讓我受用。”竟獨自一個坐下,大吃大嚼。正吃得高興,忽聽得一聲吶喊,一位王爺領著一二百軍士,各執槍刀器械,將帳房圍住,來捉拿牛通。牛通心下驚慌,手無軍器,將桌子一腳踢翻,拔下兩隻桌腳,舞動來敵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