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三十二 本紀第三十二



贊曰:昔夏後氏傳五世而后羿篡,少康復立而祀夏;周傳九世而厲王死於彘,宣王復立而繼周;漢傳十有一世而新莽竊位,光武復立而興漢;晉傳四世有懷、愍之禍,元帝正位於建鄴;唐傳六世有安、史之難,肅宗即位於靈武;宋傳九世而徽、欽陷於金,高宗纘圖於南京:六君者,史皆稱為中興,而有異同焉。夏經羿、浞,周曆共和,漢間新室、更始,晉、唐、宋則歲月相續者也。蕭王、琅琊皆出疏屬,少康、宣王、肅宗、高宗則父子相承者也。至於克復舊物,則晉元與宋高宗視四君者有餘責焉。高宗恭儉仁厚,以之繼體守文則有餘,以之撥亂反正則非其才也。況時危勢逼,兵弱財匱,而事之難處又有甚於數君者乎?君子於此,蓋亦有憫高宗之心,而重傷其所遭之不幸也。然當其初立,因四方勤王之師,內相李綱,外任宗澤,天下之事宜無不可為者。顧乃播遷窮僻,重以苗、劉群盜之亂,權宜立國,確虖艱哉。其始惑於汪、黃,其終制於奸檜,恬墮猥懦,坐失事機。甚而趙鼎、張浚相繼竄斥,岳飛父子竟死於大功垂成之秋。一時有志之士,為之扼腕切齒。帝方偷安忍恥,匿怨忘親,卒不免於來世之誚,悲夫!

《宋史》 元·脫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