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六十 禮二十 沿革二十 嘉禮五



李嵩為息邃婚張康女,未成禮而康有姊喪,已葬,二家婚皆務速,書問太常馮懷。懷曰:"降服不與正服同者,謂居處之節耳。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明冠宜時成,嫁宜及時。先儒雲'末者,服半之後也'。張氏所服既半,將非所疑。"(嵩又以父在大功則子應小功,父服在末則子服除者可也。今降服雖末,而子未除,以疑問丁纂。纂曰:"服末情殺,可行吉事。")

又魏放之問孔琳之曰:"降在大功,當得嫁女不?"答曰:"吾意,降者似不得婚。記稱'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按如此文,唯雲降者不可娶妻,不雲不可嫁子,此便是得嫁也。"傅都官駮孔議曰:"娶妻嫁子雖為不同,然可以例求也。何者?小功絕哭之後可以娶妻,至於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也。本服重而降在小功,既不得同小功而娶妻,本服周而降在大功,豈可同大功而嫁子乎?"孔答曰:"娶妻事重,嫁子事輕。今若雲不可納婦,容可以嫁子為難耳。既不明不可以嫁子,而獨明不可以以娶妻,事重非其類矣。"傅難曰:"今舉重以明輕,何以謂之不類?"孔答曰:"傅意謂本周而在大功小功者,則不得冠子、嫁子、納婦、娶妻四事。夫冠嫁納婦三事,皆子身之吉事,事不在己;娶妻一事,非在他人,親己身之吉事。在子則輕,在身則重。輕故可行之於服末,重必卒哭而後可。以降殺之明義,亦既差降,則事何必齊。今若欲徵其文,觀雩知旱者,則應明輕者猶不可,則重者不言自彰。而今獨言小功之殤不可以娶妻,指是言重者不可也,重者自不可,輕者自可有差,何得輕必從重邪?"(傅曰:"按禮葬後卒哭,之與服末,故是一語,直辭異耳。"孔答曰:"以葬後便為末,虞畢乃卒哭。且未與卒哭若果實同而名異者,則當疊言小功之末可以納婦娶妻,如大功之末疊言可以冠子嫁子,何以別更起條雲'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娶妻'邪?推文明矣。")

宋庾蔚之曰:"昔為禮記略解,已通此議。大功重而嫁輕,小功輕而娶重,故大功之末可以嫁,小功之末可以娶也。所以然者,下殤小功,本周親者,以其殤折之痛,既人情所哀,不可以娶。長殤大功,鄰於成人大功,接於齊縗,猶親服之內,於情差申,冠嫁之事可同於成人之大功,故不言長殤大功之不嫁也。"

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可嫁議(晉)

晉謝琰問車胤曰:"人有妹喪,降服已除,本服未周,可得嫁不?"答曰:"禮,小功不稅,(音他外反。)降在小功者則稅。是推本情,不計見服也。時人有以此婚嫁者,仆常疑之。"孫騰答:"人有卜日除服便以婚,況降服已除,禮有大斷,此都無疑。"

同姓婚議(殷 周 漢 晉) 

昔人皇之代,始有夫婦之道。

殷以上而婚不隔同姓。

周制,則不娶宗族。禮記曰:"娶妻不娶同姓,以厚其別也。(厚猶遠也。按禮記大傳云:"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別於上,而戚單於下,婚姻可以通乎。"又云:"系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妾或時非媵,取於賤者,世無本系。)許慎五經異義:"諸侯娶同姓。今春秋公羊說:'魯昭公娶於吳,為同姓也,謂之吳孟子。'春秋左氏說:'孟子,非小君也,不成其喪,不當譏。'又按易曰:'同人於宗,吝。'言同姓相娶,吝道也。即犯誅絕之罪,言五屬之內禽獸行,乃當絕。"

漢呂后妹嫁呂平。王莽娶宜春侯王鹹女,後稱曰宜春氏。

晉劉頌,漢廣陵王后,臨淮陳矯本劉氏子,與頌近親,出養始改姓陳。頌女適陳氏,時人譏之。若同姓得婚,論如虞陳之類,禮所不禁,同姓不殖,非此類也。難者不能屈。

濮陽太守劉嘏與同姓劉疇婚。司徒下太常諸博士議,非之。嘏以為:"同姓有庶姓,有正姓,有複姓,有單姓。鍾雲出於鍾離之後,胡母與胡公同本。複鍾單鍾,複胡單胡,今年共婚,不以損一字為疏,增一字為親;不以共其本為悔,取其同者為吝。宜理在可通,而得明始限之別,故婚姻不疑耳。今並時比族,年齊代等,至於庶姓,禮記書其別於上,始祖正姓明其斷於下,以之通議,則人倫無闕。按太常總言博士議述敘姓變為始祖者,始此姓為祖也。此既非禮所謂始祖為正姓之義,即便棄經從意,謂義可通,如今眾庶之家,或避國諱遁仇逃罪變音易姓者,便皆可言是始祖正姓,為婚之斷,如此禮稱'附遠厚別''百代不通'之義,復何所施乎?此惑之甚者也。論者又以為開通同姓婚,則令小人致濫。按禮自有限禁,之外,本自禮所不責。不可以不禁、禮所不應責者,而雲通禮所應責也。王皆、王沈、魏晉名儒,同周室之後共婚者,二門譜第皆存。昌黎張仲娶范陽張璉妹,諮張公而後婚。今日若考經據事,足以取正。唯大府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