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義》第八回 父子聚麀慘遭剸刃 君臣討逆謀定鋤凶


 我國家賞功罰罪,必協朝章,報德伸冤,敢欺天道?苟顯違於法制,雖暫滯於歲時,終振大綱,須歸至理。重念太祖皇帝嘗開霸府,有事四方,迨建皇朝,載遷都邑,每以主留重務,居守需才,慎擇親賢,方膺寄任。故博王友文,才兼文武,識達古今,俾分憂於在浚之郊,亦共理於興王之地,一心無易,二紀於茲,嘗施惠於士民,實有勞於家國。去歲郢王友珪,嘗懷逆節,已露凶鋒,將不利於君親,欲竊窺夫神器,此際值先皇寢疾,大漸日臻,博王乃密上封章,請嚴宮禁。因以萊州刺史授於郢王,友珪才睹宣綸,俄行大逆,豈有自縱兵於內殿,翻諉罪於東都?偽造詔書,枉加刑戮,且奪博王封爵,又改姓名,冤恥兩深,欺罔何極!伏賴上穹垂祐,宗社降靈,俾中外以葉謀,致遐邇之共怒。尋平內難,獲誅元兇,既雪恥於同天,且免譏於共國,朕方期遁世,敢竊臨人?遽迫推崇,爰膺纘嗣。
冤憤既伸於幽顯,霈澤宜及於下泉。博王宜復官爵,仍令有司擇日歸葬。友珪兇惡滔天,神人共棄,生前敢為大逆,死後且有餘辜,例應廢為庶人,以昭炯戒。特此布敕,俾遠近聞知。
此詔下後,又改名為鍠,進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加封鄴王。西京左龍虎統軍袁象先為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加封開國公。這兩人最為出力,所以封爵最優。余如趙巖以下,各升官晉爵有差。又遣使招撫朱友謙。友謙仍復歸藩,稱梁年號。惟對晉仍然未絕,算是一個騎牆派人物。梁廷至此,才得苟安。越二年始改元貞明,梁主友貞,又改名為瑱。小子有詩嘆道:
多行不義必遭殃,稽古無如鑒後梁,
乃父淫凶子更惡,屠腸截脰有誰傷?
梁室粗定,晉已滅燕,欲知燕亡情形,且至下回再敘。
淫惡如朱溫,宜有剸刃之禍,但為其子友珪所弒,豈彼蒼故演奇劇,特假手友珪,以示惡報之巧乎!溫為臣弒君,友珪為子弒父,有是父乃有是子,果報固不爽也。惟友珪弒逆不道,尚得竊位半年,楊帥厚兼雄鎮,擅勁兵,未聞首先倡義,乃迫於均王之一激,部將之一言,始幡然變計,蓋當時禮教衰微,幾視篡弒為常事。非有大聲疾呼者,喚醒其旁,幾何不胥天下為禽獸也!然淫惡者終遭子禍,凶逆者卒受身誅。蒼蒼者天,豈真長此晦盲乎?
老氏謂天地不仁,夫豈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