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義》第三十三回 得主援高行周脫圍 迫父降楊光遠伏法


德柔齎表入都,晉主重貴覽表,躊躇未決,召桑維翰入問道:“光遠罪大宜誅,但伊子歸命,可否為子免父?”維翰忙接口道:“豈有逆狀滔天,尚可輕赦?望陛下速正明刑。”重貴始終懷疑,俟維翰退後,惟傳命軍前,飭李守貞便宜從事。守貞已入青州,接到廷寄,乃遣客省副使何延祚,率兵入光遠私第,拉死光遠,便算了案。上書報聞,詭言光遠病死。晉主重貴,反起復楊承勳為汝州防禦使。乃父叛君,諸子劫父,不忠不孝,同一負辜,可笑那重貴賞罰不明,縱容叛逆,徒養成一班無父無君的禽獸,那裡能保有國家呢!評論精嚴!
先是光遠叛命,中外大震,有朝士揚言道:“楊光遠欲謀大事么?我實不值!光遠素患禿瘡,伊妻又嘗跛足,天下豈有禿頭天子,跛腳皇后么?”為這數語,轉令人心漸靖,不到一年,光遠果然伏誅了!
遼主耶律德光,聞光遠被誅,青州歸晉,又擬大舉入寇。令趙延壽引兵先進,前鋒直達邢州。成德節度使杜威,飛章告急。晉主復欲親征,會遇疾不果,乃調張從恩為天平節度使,馬全節為鄴都留守,會同護國軍節度使安審琦,武寧軍節度使趙在禮,共御遼兵。在禮屯鄴都,余軍皆屯邢州,兩下俱按兵不戰。遼主德光,復率大兵踵至,建牙元氏縣,聲勢甚盛。各軍已有懼意,再經晉廷戒他慎重,越加惶恐,頓時未戰先卻,沿途拋棄甲仗,無復部伍。匆匆奔至相州,勉強過了殘冬。
開運二年正月,朝旨命趙在禮退屯澶州,馬全節還守鄴都,另遣右神武統軍張彥澤,出戍黎陽,西京留守景延廣,出扼胡梁渡。遼兵大掠邢、洺、磁三州,進逼鄴境。張從恩、馬全節、安審琦三軍,同時會集,列陣相州安陽水南,為截擊計。神武統軍皇甫遇,方加官檢校太師,出任義成軍節度使,也聞難前來,與濮州刺史慕容彥超,帶著數千騎兵,作為游騎,先去偵探敵勢。自旦至暮,未見回來,安陽諸將,免不得驚訝起來。正是:
軍情艱險原難測,兵報稽遲促暗驚。
究竟皇甫遇馳往何處,容至下回表明。
石晉之向遼稱臣,原一大謬。但鑄錯已成,勢難驟改。重貴新立,皇綱未振,乃誤信一景延廣,向遼挑釁,遼主入寇無功,鏇即引去,此豈重貴之果能卻敵,實由天奪之鑑,促其波亡耳!景延廣雖被劾外調,而進任者為一桑維翰,悉心秉政,頗有轉機。然賄賂公行,恩怨必報,究非大臣風度。且幽、涿十六州,淪沒虜廷,創此議者為誰,而可謂無罪乎?楊光遠引虜入侵,甘心叛主,實欲效石敬瑭故事,但禿瘡天子,跛腳皇后,久為世笑,安能有成?惟重貴不能明正典刑,徒令李守貞之遣人拉死,反以病卒見告,叛命者可以免罪,則天下誰不思藉蠻夷力,竊皇帝位乎?故遼兵再舉,而虎倀甚多。石晉不亡於內亂,而亡於外寇,有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