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五十四 起昭陽大荒落八月,盡閼逢敦牂十月,凡一年有奇



丁未,徙知宣州、殿中侍御史馬遵為京東轉運使,通判江寧府、殿中待御史呂景初知衢州,通判虔州、主客員外郎吳中復知池州。

初,歐創修罷判流內銓,吳充、馮京罷判南曹,知諫院范鎮言:“銓曹承禁中批旨,疑則奏稟,此有司之常也。今讒人以為撓權,竊恐上下更相疑畏,誰敢復論是非!請出言者主名,正其罪,復修等職任。”言之至再,帝意乃解;而宰臣劉沆亦請留修。戊申,命修刊修《唐書》。

詔學士院:“自今當宿學士以故請告者,令以次遞宿。”前一夕,命劉沆為宰相,召當宿學士楊偉草麻,不至,乃更自外召趙概草之,故有是詔。

戊午,知制誥賈黯言:“陛下日御邇英閣,召侍臣講讀經史,其咨訪之際,動關政體,而史臣不得預聞;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閣中,事有可書,隨即記錄。”從之。賜坐於御坐西南。

詔:“自今將相遷拜見辭之禮,令閤門以故事舉行。”從知制誥韓絳言也。

九月,辛酉朔,以權三司使、翰林學士楊察為戶部侍郎、提舉集禧觀事。內侍楊永德建請於蔡汴河置水遞鋪,察條不便,罷之,永德毀察於帝。三司有獄,辭連衛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詔移開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罷,帝從其請。

知諫院范鎮言:“外議皆謂察近因點檢內衣庫積尺羅帛及建水遞鋪非便,內藏庫不當買交鈔,香場人吏取乞錢物,皇城司占護親從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傷理之大者,三司義當論列,而讒邪小人,多方沮毀,使其請解使權,朝廷因遂其請,臣竊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不可不審,陛下以察之所陳是邪非邪?以為是,則宜使察主大計,以塞奸幸之路;以為非,則不當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來,日色不光,天氣沉陰,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應,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爭四事下中書、樞密大臣,詳正是非,付有司依公施行,復察所任,庶几上應天變,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西安趙抃亦言:“察若有罪,不當更轉官資;若本無罪,不當改任。乞追還新命。”不報。抃為御史,彈劾不避權幸,時號鐵面御史。

先是鹽鐵判官王鼎為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永德請沿汴置輔挽漕舟,歲可省卒六萬,鼎議以為不可。永德橫滑,執政重違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員將永德就鼎議。鼎發八難,永德不能復。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過聽小人,妄有所改,以誤國計。”於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為使。前使者多漁市南方物,因奏計京師,持遺權貴。鼎一無所市,事無大小,必出於己,凡調發綱吏,度漕路遠近,定先後,為成法。於是勞逸均,吏不能為輕重。官舟禁私載,舟兵無以自給,則盜官米為奸。有能居販自贍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償所逋,鼎為移州縣督償之。舟人有以自給,不為奸,而所運米未嘗不足也。

以殿中丞王安石為群牧判官。安石力辭召試,有詔與在京差遣。及除群牧判官,安石猶力辭,歐陽修諭之,乃就職。館閣校勘沈康,詣宰相陳執中求為群牧判官,執中曰:“安石辭讓召試,故朝廷優與差遣。且朝廷設館閣以待天下賢才,當以德讓為先,而爭奪如此,公視安石,顏何厚也!”康慚沮而退。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誥呂溱,工部郎中、知制誥兼侍講、史館修撰王洙,並為翰林學士。故事,翰林學士六員,時楊察、趙概、楊偉、胡宿、歐陽修並為學士,於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復同除學士,洙蓋第七員也。溫成皇后之喪,洙與石全彬附會時事,陳執中、劉沆在中書,喜其助己,故員外擢洙。議者非之。

甲子,以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吳奎、劉敞並知制誥,仍以敞為右正言。陳執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應驟遷,帝不聽,曰:“此豈計算日月邪!”謝日,帝面諭以“外間事不便,有聞當一語朕也。”

丙寅,翰林學士王洙上《周禮禮器圖》。先是洙讀《周禮》,帝命畫車服、冠冕、籩豆、簠簋之制,及是圖成,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