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卷一百一十九 列傳第六



博爾忽

博爾忽,許兀慎氏,事太祖為第一千戶,歿於敵。子脫歡襲職,從憲宗四征不庭,有拓地功。子失里門,鎮徼外,從征六詔等城,亦歿於兵。

子月赤察兒,性仁厚勤儉,事母以孝聞。資貌英偉,望之如神。世祖雅聞其賢,且閔其父之死,年十六,召見。帝見其容止端重,奏對詳明,喜而謂曰:“失烈門有子矣。”即命領四怯薛太官。至元十七年,長一怯薛。明年詔曰:“月赤察兒秉心忠實,執事敬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曉暢朝章,言輒稱旨,不可以其年少而弗升其官。可代線真為宣徽使。”

二十六年,帝討叛者於杭海,眾皆陣,月赤察兒奏曰:“丞相安童、伯顏,御史大夫月呂祿,皆已受命征戰,三人者臣不可以後之。今勍賊逆命,敢御天戈,惟陛下憐臣,使臣一戰。”帝曰:“乃祖博爾忽,佐我太祖,無征不在,無戰不克,其功大矣。卿以為安童輩與爾家同功一體,各立戰功,自恥不逮。然親屬橐鞬,恭衛朝夕,爾功非小,何必身踐行伍,手事斬馘,乃快爾心耶!”

二十七年,桑哥既立尚書省,殺異己者,箝天下口,以刑爵為貨,既而紀綱大紊。尚書平章政事也速答兒,太官屬也,潛以其事白月赤察兒,請奏劾之。桑哥伏誅,帝曰:“月赤察兒口伐大奸,發其蒙蔽。”乃以沒入桑哥黃金四百兩、白金三千五百兩,及水田、水磑、別墅賞其清強。桑哥既敗,帝以湖廣行省西連番洞諸蠻,南接交趾島夷,延袤數千里,其間土沃人稠,畲丁、溪子善驚好鬥,思得賢方伯往撫安之。月赤察兒舉哈剌哈孫答剌罕以為行省平章政事,凡八年,威德交孚,洽于海外;入為丞相,天下稱賢。世以月赤察兒為知人。二十八年,都水使者請鑿渠西導白浮諸水,經都城中,東入潞河,則江淮之舟既達廣濟渠,可直泊於都城之匯。帝亟欲其成,又不欲役其細民,敕四怯薛人及諸府人專其役,度其高深,畫地分賦之,刻日使畢工。月赤察兒率其屬,著役者服,操畚鍤,即所賦以倡。趨者雲集,依刻而渠成,賜名曰通惠河,公私便之。帝語近臣曰:“是渠非月赤察兒身率眾手,成不速也。”成宗即位,制曰:“月赤察兒盡其誠力,深其謀議,抒忠於國,流惠於人,可加開府儀同三司、太保、錄軍國重事、樞密、宣徽使。”大德四年,拜太師。

初,金山南北,叛王海都、篤娃據之,不奉正朔垂五十年,時入為寇。嘗命親王統左右部宗王諸帥,屯列大軍,備其衝突。五年,朝議北師少怠,紀律不嚴,命月赤察兒副晉王以督之。是年,海都、篤娃入寇。大軍分為五隊,月赤察兒將其一。鋒既交,頗不利。月赤察兒怒,被甲持矛,身先陷陣,一軍隨之,出敵之背,五軍合擊,大敗之。海都、篤娃遁去,月赤察兒亦罷兵歸鎮。厥後篤娃來請臣附。時武宗亦在軍,月赤察兒遣使詣武宗及諸王將帥議曰:“篤娃請降,為我大利,固當待命於上。然往返再閱月,必失事機。事機一失,為國大患,人民困於轉輸,將士疲於討伐,無有已時矣。篤娃之妻,我弟馬兀合剌之妹也,宜遣使報之,許其臣附。”眾議皆以為允。既遣,始以事聞,帝曰:“月赤察兒深識機宜。”既而馬兀合剌復命,由是叛人稍稍來歸。

十年冬,叛王滅里鐵木兒等屯於金山,武宗帥師出其不意,先逾金山,月赤察兒以諸軍繼往,壓之以威,啖之以利,滅里鐵木兒乃降。其部人驚潰,月赤察兒遣禿滿鐵木兒、察忽將萬人深入,其部人亦降。察八兒者,海都長子也,海都死,嗣領其眾,至是掩取其部人,凡兩部十餘萬口。至大元年,月赤察兒遣使奏曰:“諸王禿苦滅本懷攜貳,而察八兒游兵近境,叛黨素無悛心,倘合謀致死,則垂成之功顧為國患。臣以為昔者篤娃先眾請和,雖死,宜遣使安撫其子款徹,使不我異。又諸部既已歸明,我之牧地不足,宜處諸降人於金山之陽,吾軍屯田金山之北,軍食既饒,又成重戍,就彼有謀,吾已搗其腹心矣。”奏入,帝曰:“是謀甚善,卿宜移軍阿答罕三撒海地。”月赤察兒既移軍,察八兒、禿苦滅果欲奔款徹,不見納,去留無所,遂相率來降,於是北邊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