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演義》第五十九回 阻內禪左相得罪 入大都逆臣伏誅


會陽翟王阿魯輝帖木兒擁兵抗命,將犯京畿,順帝命少保魯家,引兵截擊,未分勝負。皇太子稟諸順帝,請飭太平出都督師,順帝照準。太平知皇子圖己,立即奉命出都。可巧陽翟王兵敗,其部將脫驩縛王以獻,太平不受,令生致闕下,正法伏誅,於是太平幸得無事。嗣後上表求歸,順帝命為太傅,賜田數頃,俾歸奉元就養,太平拜謝而歸。既而順帝欲相伯撤里,伯撤裡面奏道:“臣老不足任宰相,若必以命臣,非與太平同事不可。”順帝道:“太平方去,想尚未到原籍,卿可為傳密旨,飭他留途聽命。”伯撤里連聲遵旨;退朝後,亟遣使截住太平,太平自然中止。不料御史大夫普化,竟上書彈劾太平,說他在途觀望,違命不行。這位昏頭磕腦的元順帝,也忘卻前言,竟下詔削太平官。並非貴人善忘,實系精血耗竭,因此昏昏。搠思監又受奇後密敕,再誣奏太平罪狀,有旨令太平安置土蕃。太平被徙,行至東勝州,復遇密使到來,逼他自裁,太平從容賦詩,服藥而死,年六十有三。
太平之死,與脫脫相類。
太平子也先忽都,尚為宣政院使,搠思監陽為勸慰,陰謀加害,遂釀成一場大獄,闖出漫天禍祟,擾得宮闕震驚,一古腦兒送入冥途,連有元百年的社稷,也因此滅亡。一鳴驚人。原來奇後身邊,有一宦官,與奇後幼時同里,及奇後得寵,遂召這宦官入宮,大加愛幸,如漆投膠,這宦官叫作何名,就是上文所說的朴不花。朴不花內事嬖後,外結權相,氣焰熏灼,炙手可熱,宣政院使脫歡,與上文脫驩異。曲意趨附,與他同惡相濟,為國大蠹。監察御史傅公讓等,聯銜奏劾,被奇後母子聞知,擱起奏摺,把傅公讓等一律左遷,惱動了全台官吏,盡行辭職。仿佛同盟罷工。
治書侍御史陳祖仁上書太子,直言切諫,太子雖是不悅,奈已鬧成大禍,不得不據實奏聞。順帝方才得悉,令二人暫行辭退。祖仁猶強諫不已,定要將二豎斥逐,同台御史李國鳳,亦言二豎當斥,順帝接連覽奏,怒他絮聒,竟欲將陳、李二人加罪。御史大夫老的沙,系順帝母舅,力言台官忠諫,不應摧折,乃僅命將二人左調。惟奇後母子,懷恨不已,竟譖及老的沙。順帝尚不忍加斥,封為雍王,遣令歸國。尚有渭陽情。一面命朴不花為集賢大學士。老的沙憤憤西去,知樞密院事禿堅帖木兒,素與老的沙友善,且與中書右丞也先不花有隙,至是亦隨了老的沙西赴大同。
大同鎮帥孛羅帖木兒與禿堅帖木兒,又是故友,遂留他二人在軍。搠思監偵知訊息,竟誣老的沙等謀為不軌,並將太平子也先忽都也加入在內。注意在此。此外在京人員,稍與未協,即一網牽連,鍛鍊成獄。也先忽都等貶死,又遣使至大同,索老的沙等。孛羅帖木兒替他辨誣,拒還來使,搠思監與朴不花遂並劾孛羅帖木兒私匿罪人,逆情彰著,順帝頭腦未清,立下嚴旨,削孛羅帖木兒官爵,使解兵柄歸四川。
看官!你想孛羅帖木兒本是個驕恣跋扈的武夫,聞著這等亂命,哪裡還肯聽受,當下分撥精兵,令禿堅帖木兒統領,馳入居庸關。知樞密院事也速等,與戰不利,警報飛達宮廷,皇太子率侍衛兵出光熙門,擬去邀擊。行至古北口,衛兵潰散,無顏可歸,只得東走興松。禿堅帖木兒乘勢直入,竟至清河列營,京城大震,官民駭走。順帝遣國師達達,馳諭禿堅帖木兒,命他罷兵。禿堅帖木兒道:“罷兵不難,只教奸相搠思監,權閹朴不花,執送軍前,我便退兵待罪。”達達回報,急得順帝沒法,不得已如約而行。此時的奇皇后,也只有急淚兩行,不能保庇兩人,眼見他雙雙受縛,出畀外軍。謀及婦人,宜甚死也。禿堅帖木兒見此兩人,不遑詰責,立命軍士將他剁死。死有餘辜。乃引兵入建德門,覲順帝於延春閣,伏哭請罪。順帝慰勞備至,賜以御宴,並授為平章政事,且復孛羅帖木兒官爵,並加封太保,仍鎮大同,禿堅帖木兒,乃驅軍退還大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