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演義》第二回 擁眾稱尊創始立國 班師奏凱復慶生男


塔塔兒人陰圖雪憤,陽為乞和,一味甘言重幣,來哄這俺巴該。俺巴該信以為真,竟與塔塔兒結親,願將愛女嫁與該部嗣酋,仇人之子,招為女夫,俺巴該也太不小心。自己送女成禮,到了塔塔兒部,不防伏兵四起,將父女一概擄去。哈不勒汗長子斡勤巴兒哈合,聞俺巴該被搶,忙至塔塔兒部索還,並責他無禮。塔塔兒部不由分說,復將斡勤巴兒哈合拘住,一併送與金邦。
金人正懷宿忿,將俺巴該釘住木驢背上,令他輾轉慘斃。俺巴該令從人布勒格赤,告金主道:“你不能以武力獲我,徒借他人手下置我死地;又用這般慘刑,我死,我的子侄很多,必來復仇。”金主大怒,把斡勤巴兒哈合亦加死刑。並縱布勒格赤使還,令他歸告族眾,速即傾國前來,決一雌雄。
布勒格赤歸國,會議復仇,立哈不勒第四子忽都剌哈為汗,合寨齊起,攻入金界。金人殺他不過,高壘固守。忽都剌哈汗屢攻不克,方大掠而歸。蒙俗以尚武為本旨,忽都剌哈汗勇武絕倫,力能折人為兩截,每食能盡一羊,聲大如洪鐘,每唱蒙兀歌,隔七嶺猶聞彼聲,因此嗣位數年,威名益振。他於子侄輩中,獨愛也速該,《元史》作伊蘇克依。嘗謂此兒英武,不亞自己,遂有傳統的意思。
也速該父名把兒壇把阿禿兒,系哈不勒汗次子,忽都剌哈汗仲兄。把兒壇生四男,長名蒙格禿乞顏,次名捏坤太石,三子即也速該,最幼的名答里台斡勒赤斤。也速該少有膂力,善騎射,能彎七石弓,也是個殺人不翻眼的魔星。他平時嘗在斡灘河畔遊獵,所得禽獸,比他人為多。到年將弱冠時,想得個美貌婦女作為配偶,無如部落中少有麗姝,所以因循遷延。
一日,又往斡灘河放鷹,遇著一男騎馬,一婦乘車,從河曲行來。那婦人生得秋水為眉,芙蓉為骨,映入也速該眼中,確是生平罕見。冶容誨淫。他即迎上前道:“你等是何方的人民?來此做甚?”那男子道:“我是蔑里吉部人,《元史》稱蔑里吉為默爾奇斯。名叫客赤列都。”也速該復指著婦人道:“這是你何人?”那男子道:“這是我的妻室。”也速該懷著鬼胎,便撒謊道:“我有話與你細說,你且少待,我去去就來。”那男子正要問他緣故,他已三腳兩步似飛的去了。
不一刻,遙見也速該率著壯士兩人,疾奔而來。那男子不覺心慌,忙語婦人道:“他有三人同來,未知吉凶若何?”婦人遠遠一瞧,也覺得著急起來,便道:“我看那三人的顏色,好生不善,恐要害你性命。你快走去!你若有性命呵,似我這般婦女很多哩,將來再娶一個,就喚做我的名字便是。”說罷,就脫下衣衫,與男子做個紀念。那男子方才接著。也速該三人已到,男子撥馬就走。也速該令弟守著婦人,自與仲兄捏坤太石趕這男子,跑過七個山頭,那男子已去遠了。
也速該偕兄同返,牽住婦人的乘車,令兄先行,飭弟後隨。那婦人帶哭帶語道:“我的丈夫向來家居,不曾受著什麼驚慌。如今被你等逐走,扒山過嶺,何等艱難。你等良心上如何過得去!”也速該笑道:“我的良心是最好的,逐去你的丈夫,再還你的好丈夫!”調侃得趣。那婦人越加號啕,幾乎把河內的川流,山邊的林木,都振動了。答里台斡勒赤斤道:“你丈夫嶺過得多了,水也渡得多了,你哭呵,他也不回頭尋你,就使來尋,也是不得見了。你住聲,休要哭!咱們總不虧待你!”婦人方漸漸止啼。
到了帳中,也速該便去稟知忽都剌哈汗。忽都剌哈汗道:“好!好!就給你為妻罷。”那婦人又哭將起來,忽都剌哈汗道:“我是此處國王,他是我的愛侄,將來我死後,他便接我的位置,你給他為妻,豈不是現成的夫人么!”婦人聞著夫人兩字,心中也轉悲為喜,眼中的珠淚,立刻停止。到底水性楊花。當下忽都剌哈汗,令該婦入後帳整妝,安排與也速該成婚。也速該喜不自禁,至與該婦交拜後,挽入洞房,燈下細瞧,比初見時更為美艷。那時迫不及待,便擁該婦同寢。歡會後問婦姓名,方知叫作訶額侖。《元史》作諤楞,《源流》作烏格楞。自此朝歡暮樂,幾度春風,竟由訶額侖結下珠胎,生出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來。迤邐寫來,與朵奔巴延暨孛端察兒得婦時,又另是一種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