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卷三十七 列傳第二十九



孝閔帝踐祚,出為灃州刺史。蠻左生梗,未遵朝憲。至於賦稅,違命者多。聚散無恆,不營農業。彥勸以耕稼,禁共遊獵,民皆務本,家有餘糧。亡命之徒,鹹從賦役。先是以灃州糧儲乏少,每令荊州遞送。自彥蒞職,倉庾充實,無復轉輸之勞。

齊南安城主馮顯密遣使歸降,其眾未之知也。柱國宇文貴令彥率兵應接。齊人先令顯率所部送糧南下,顏懼其眾不從命,乃於路邀之。顯因得自拔。其眾果拒戰,彥縱兵奮擊,並虜獲之。以南安無備,即引軍掩襲。顯外兵參軍鄒紹既為彥所獲,因請為鄉導。彥遂夜至城下,令紹詐稱顯歸。門者開門待之,彥引兵而入,遂有其城。俘獲三千餘人。晉公護嘉之,進爵懷德縣公,邑一千戶。以南安懸遠,尋令班師。及秩滿還朝,民吏號泣送彥二百餘里。尋為東道大使,觀省風俗。除蒲州總管府長史,入為工部中大夫。

保定四年,護東討。彥從尉遲迥攻洛陽。迥復令彥與權景宣南出汝潁。及軍次豫州,彥請攻之。景宣以城守既嚴,卒難攻取,將欲南轅,更圖經略。彥以奉命出師,須與大軍相接。若向江畔立功,更非朝廷本意。固執不從,兼畫攻取之計。會其刺史王士良妻弟董遠秀密遣送款,景宣乃從。於是引軍圍之,士良遂出降。仍以彥鎮豫州,增邑六百戶。尋以洛陽班師,亦棄而不守。屬純州刺史樊舍卒,其地既東接陳境,俗兼蠻左,初喪州將,境內騷然。朝議以彥威信著於東南,便令鎮撫。彥至,吏人畏而愛之。

天和元年,除益州總管府長史,轉隴右總管府長史。四年,卒於位。贈小司空、宜鄜丹三州刺史。

裴文舉,字道裕,河東聞喜人也。祖秀業,魏中散大夫、天水郡守,贈平州刺史。父邃,性方嚴,為州里所推挹。解褐散騎常侍、奉車都尉,累遷諫議大夫、司空從事中郎。大統三年,東魏來寇,邃乃糾合鄉人,分據險要以自固。時東魏以正平為東雍州,遣其將司馬恭鎮之。每遣間人,扇動百姓。邃密遣都督韓僧明入城,喻其將士,即有五百餘人,許為內應。期日未至,恭知之,乃棄城夜走。因是東雍遂內屬。及李弼略地東境,邃為之鄉導,多所降下。太祖嘉之,特賞衣物,封澄城縣子,邑三百戶,進安東將軍、銀青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太尉府司馬,除正平郡守。尋卒官。贈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文舉少忠謹,涉獵經史。大統十年,起家奉朝請,遷丞相府墨曹參軍。時太祖諸子年幼,盛簡賓友。文舉以選與諸公子游,雅相欽敬,未嘗戲狎。遷威烈將軍、著作郎、中外府參軍事。魏恭帝二年,賜姓賀蘭氏。孝閔帝踐阼,襲爵澄城縣子。

齊公憲初開幕府,以文舉為司錄。世宗初,累遷帥都督、寧遠將軍、大都督。及憲出鎮劍南,復以文舉為益州總管府中郎。武成二年,就加使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蜀土沃饒,商販百倍。或有勸文舉以利者,文舉答之曰:"利之為貴,莫若安身。身安則道隆,非貨之謂。是以不為,非惡財也。"憲矜其貧窶,每欲資給之。文舉恆自謙遜,辭多受少。

保定三年,遷絳州刺史。邃之任正平也,以廉約自守,每行春省俗,腳踏車而已。及文舉臨州,一遵其法。百姓美而化之。總管韋孝寬特相欽重,每與談論,不覺膝前於席。天和初,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尋為孝寬柱國府司馬。六年,入為司憲中大夫,進爵為公,增邑通前一千戶。俄轉軍司馬。建德二年,又增邑七百戶。

文舉少喪父,其兄又在山東,唯與弟璣幼相訓養,友愛甚篤。璣又早亡,文舉撫視遺孤,逾於己子。時人以此稱之。初,文舉叔父季和為曲沃令,卒於聞喜川,而叔母韋氏卒於正平縣。屬東西分隔,韋氏墳壠在齊境。及文舉在本州,每加賞募。齊人感其孝義,潛相要結,以韋氏柩西歸,竟得合葬。

六年,除南青州刺史。宣政元年,卒於位。子胄嗣。官至大都督,早卒。

時有高賓者,歷官內外,亦以乾用見稱。

賓,渤海修人也。其先因官北邊,遂沒於遼左。祖皓,以魏太和初,自遼東歸魏。官至安定郡守、衛尉卿。父季安,撫軍將軍、兗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