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垃圾哥:開著寶馬年賺百萬

我連家裡都瞞著,不敢說,怕丟人。我爸是企業退休,我媽在家務農,他們一輩子辛苦辛苦把我培養到大學畢業,想著兒子能有份體面的工作,我收破爛,說出來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有一次我正忙著,一個國小都沒畢業的親戚在杭州打工,過來找我玩。當時我正在菜地工棚里幹活,把各種垃圾按類分開,滿手滿腳烏黑,汗流浹背。

我那個工棚,是用竹子和塑膠廣告皮搭的。棚子裡頭堆著一捆捆擔心被雨淋壞的紙板、廢紙,一張簡陋的小木床被擠在角落裡。大夏天的,窩棚里又悶又熱,晚上蚊子多得不得了。最不方便的是沒有衛生間。洗澡都是趁著晚上天黑後,用水桶沖沖涼。

我聽到有人叫,一抬起身,就尷尬死了。那人臉上的神色,我到現在都記得,可我形容不來……他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話:“你一個大學生,乾點什麼不好,你幹這個,怎么對得起父母的培養……”

聽到這話,我真是想鑽到地縫裡去。我能說服自己,知道幹這個無所謂,一年的利潤比人家打工10年賺的還多,可我堵不住人家的嘴。我沒想到的是,親戚當天就把我在杭州撿垃圾的事情傳回了老家。我爸給我打電話,大發雷霆,說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

我有個女朋友,大學時認識的,音樂系,比我小兩屆,她叫小嬋。我也一直沒告訴她我在做什麼工作。

小嬋喜歡我,可能是因為我陽光開朗,能力也還行。我在收垃圾時,她還在讀書,她一直以為我在杭州有個體面的工作,皮鞋鋥亮,出入寫字樓,人模人樣的。

我知道,校園戀人能成功走過來,不容易,沒有經濟基礎,一切都是空談。如果等小嬋也畢業了,我還是一無所有,我們怎么可能繼續在一起?我只有立穩腳跟,打下基礎,我們才有未來。

2008年夏天,小嬋畢業。當她來杭州看到眼前真實的一幕時,估計她被雷到了。

本來我們已經分開了兩年,本來見面就不多,我又很忙,對她關心不夠。現在,她更動搖了。她要分手。

她問我,“萬一我爸媽問你是做什麼的,你怎么回答?”

“我就說是收廢品的!”她看不起我的工作,我也很生氣。

小嬋一氣就走人了。她在杭州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半夜,萬一出個事可怎么辦?我在下沙馬路上到處找,才把她找回來。

感謝上天恩賜。我和小嬋相互鼓勵著走過來,一度過著跟拾荒者一樣的生活,她沒有怨言。

小嬋其實人很善良。當年她是班裡的團支書,為照顧生病住院的同學,整天陪在病床前,端茶倒水、洗臉餵飯,正是她的善良打動了我。

從她的角度想一想,哪個女孩子願意自己的男朋友是個收廢品的呢?

有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什麼“打死我也不會去收廢品的,哪怕一年100萬的利潤我也不要。丟不起那人!”

話說得真好聽!是,也許你是生活上什麼都不愁的人。對你來說,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有,神馬都是浮雲。但當你喜歡的人在你面前,你卻身無分文的時候,我想,你一定不會這么想。

做這一行不丟人,對不對?再說職業不分貴賤,人家北大畢業還賣肉呢!

小嬋畢竟還是理解我的,並沒有真的離我而去,這是最值得我慶幸的。我要感謝上天的恩賜。這些年,我們相互鼓勵著走過來。那時,她陪我住在又破又悶的工棚里,過著跟拾荒者一樣落魄艱難的生活,也沒有怨言。

後來她在杭州找到了工作,在一個兒童教育機構當教師。幾年來,她沒有向任何一個同事透露過,自己的男朋友是做什麼的。這點我完全理解。

到了2010年年底,回江西老家過年,我穿了一身挺括括的西服,穿著鋥鋥亮的皮鞋,還給父母包了很大的壓歲包,給親戚朋友的孩子帶去了新年禮物。

我知道,我只有活得像樣,父母才不會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