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記憶》一書讀後感

我們都知道,作為非虛構的散文隨筆,最能反映出作者真實的性情和思想狀態,其閱歷、文化素養、個性特點等等,都會通過文字呈現出來。這也正是非虛構作品之所以經久不衰而被讀者喜愛的原因。儘管柏夫在這部由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文集的《後記》里說:“《山莊記憶》的寫作,不是一種有明確目的的寫作,最初其實是一種思緒的自然流淌,是快樂和苦悶時敞開心扉的真誠表達。”但由於有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墊底,有對人生世事敏銳的洞察力支撐,更有深厚的文字功力輔佐,這些看似隨意揮灑的文字,是非常大氣、耐讀的,文學的元素、思想的深度、剖析人情世態的準確度,都有。

在這部文集裡,有一輯純粹的散文,是寫鄉土情韻的,其中的篇章有《山莊記憶》、《土炕》、《土堡》、《廟戲》、《野電影》、《糟糠之妻》等,不論敘事、狀物、寫人,依然延續了他的小說集《鄉韻》里的特色,文筆真摯而生動,這是一幅幅鄉村風俗畫,讀後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作家的戀土情結彰顯其中。“她見我死盯著她看,臉一紅說,問你話你不說盡看什麼呀你!說著腰一扭別過身去,一條長辮子便忽悠一下划過一條弧線,辮梢正好落在她臀部那個圓圓的補丁上,我的心也跟著忽悠一下,也正在這一忽悠之間,我青春的心便第一次受到了那種神秘的啟蒙。”這是《糟糠之妻》散文里的句子。像這類鮮活的散發著泥土香味的描述,在他的其他文字里比比皆是。

我一直認為,地域是一個作家表達思想感情的載體,但作家又不能太囿於地域,應當在地域與現實、時代的交叉點上運思,這樣寫出的東西,既有地域特色,又可讓地域外的讀者產生共鳴,由此你的文字將會走得更遠。綜觀柏夫的鄉土散文,顯然已經跳出了地域狹窄的“圈子”,而能夠將讀者的思緒引向更為廣闊的生活空間和思索高度。他的思想隨筆類作品,犀利而睿智,透過這些文字,我觸摸到作家良知的質地、人格的力量、思想的深度以及他自覺擔當的社會責任。這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和修養。也正因為他具備這種胸襟和操守,在多年的創作中,便始終在寫嚴謹、深刻、從不流俗的文字。比如,當關於孔子的電影、書籍走紅國內的時候,他敢寫《質疑孔子》一文,深刻地指出:“孔子的許多觀點是自相矛盾的,比如,孔子主張仁政,可他當上魯國司寇不到一個月就誅殺了少正卯,這與他倡導的仁政大相逕庭;孔子一生窮困潦倒,惶惶如喪家之犬,卻主張久喪厚葬等奢侈浪費之俗;孔子一方面宣揚有教無類的公平教育觀,另一方面又強調‘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等不平等觀點。”

幽默是一種智慧。真正的幽默,決非中國小品演員那種裝瘋賣傻的表演,這種表演儘管也能博得一些觀眾的喝彩,但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柏夫的文字,不論是散文還是隨筆,讀到精彩處總會使人會心一笑,這是他的幽默帶來的閱讀效果。如他的《如廁》一文,由小品中的一句經典台詞“上廁所去了”引發開去,旁徵博引發生在古今中外的如廁趣事,同時串聯起許多政治事件,汪洋恣肆,亦莊亦諧,最後寫道:“尿,這一尋常之物經後世人的鑽研利用,已然成為一種非同尋常之物。例如,現在許多人講一個班子中的成員不能合作共事,常用的詞語就是‘尿不到一個壺裡’。人們之間,如果看不起誰或不願意理他了,也說‘這小子太狂,再也別尿他了!’”。

總之,《山莊記憶》是一部值得一讀的書,是作家為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和他始終在思考的心靈,築造的一座紀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