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失眠了!真的,半瓶紅酒是陪伴品,一盞昏暗的檯燈照耀著說起來孤獨,其實並不孤獨的心,因為滿腦子全是她,她那晶瑩的,充滿憂傷的最後一個眼神我怎樣也無法忘記,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左思右想,沒有答案。這樣善解人意、這樣知情達理的女孩子,應該是人見人愛的呀,為什麼她的男友要與她分手呢?同樣沒有答案。我曾試著在汽車站等她、在夜晚的小路口等她、在樓道里那泛黃的樓道燈下等她,可是沒有任何的結果。後來我從開電梯的那裡打聽到了她家的地址,上樓找過她幾次,可總是沒有人開門,以後我就不再找她了,只是每晚都開著檯燈、喝著紅酒。
就這樣,在紅酒,在檯燈,在夜晚的玻璃窗前度過了將近一年。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一封沒有地址和署名的來信,是開電梯的給我的。在現在這個通訊發達的社會寫信是一件很稀罕的事,到家後把信丟到一邊沒有理會它。夜晚,獨自坐在寫字檯前,倒上一杯紅酒看著窗外發獃,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封信沒有看,於是找到那封信,打開了那盞檯燈。
一看信的字跡就知道是個女人寫的,誰會給我寫信呢?不管她,先看完了再說。信是這樣寫的:
安陽先生:
你好!
你一定正在奇怪,是誰會給你寫信。其實是我的女兒白雪囑咐我,讓我一定把這封信寄給你。
還記得去年的這段時間嗎,有一個下雨的夜晚,你認識我的女兒白雪?那天由於很晚還見不到白雪回家,我很著急,所以一直在家等她沒有睡。白雪一進門就笑呵呵地跟我打了招呼。看到女兒安全地回家我就放心了,於是也沒有多問就回屋睡覺去了。在今後的幾天裡她的心情特別的好,就是每天都睡得很晚,獨自坐在房間裡發獃。我很擔心,應為她的病,白血病,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我不想在她臨終前讓她有任何的遺憾留下,於是在一個晚上我到她的房間找她聊天。她對我說了你們兩個的事,她說她對你的感覺很好,人很好又很幽默,她說她感覺你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可是她的病。
白雪她走了,就在你們見面的一個月以後,她走得很安詳,臨終前她說她想再見到你,可是我沒讓!對不起,我不想讓你看到她當時的樣子!後來我們就搬家了,搬到一個新的環境,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白雪臨終前給你寫了一封信,她說讓你不要怪她,應為信沒有寫完。信的內容你自己看吧。
就這樣吧,再見!
沒有日期
白雪的信用牛皮紙包著,我拿著她的信的手在發抖,不知如何去打開它。我的腦子亂極了,不知都想些什麼。只見信封上多了幾滴淚水,我使勁在信封上擦著,試圖將淚水留下的痕跡擦掉,可是,我越使勁,上面的淚水越多,我不敢再擦了,怕弄髒了它。我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倒在了寫字檯上。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拿起白雪給我寫的信,顫抖著、小心地撕開了信封。白雪的字跡清晰,大氣,很有味道,就象她本人一樣,看上去並不出眾,但是讓人總想從中得到些什麼。上面寫道:
陽:
你好。
第一次給你寫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這樣稱呼你,你會不會不高興,我有很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可是我無法面對我自己,我不能讓你見到我現在的樣子,真是太憔悴了。
陽,你還好嗎?其實我現在很想見到你,很想告訴你,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得了白血病,醫生說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很感謝你,在我最後的時間裡,是你讓我最後一次感到快樂,真的!還記得那天嗎,我們倆走在小雨里,我真沒想到在我生命的最後階段會遇見了你,有對你的回憶做我的終生陪伴,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其實那天我去找我的男友是給他還照片的,當他聽說了我的病後提出了與我分手,這也不能怪他,誰願意娶一個病人做終身伴侶呢,況且還是一個快要死的人。我一點都不恨他,相反我要祝福他,祝福他終於擺脫了我。可是就在那晚偏偏讓我遇見了你,這是我的幸福。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