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腳步,靜一靜心神,換上一貫平靜的面具,雪柔提出行李向出口走去。出口處一個紫色的接站牌分外醒目,上面是白色的字型“北京白雪柔”,那是自己最喜歡的顏色組合,雪柔一陣迷惑,繼而自嘲地笑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會記得這些嗎?前來接她的人不陌生,是企劃部的經理丁磊,這次雪柔是作為總部企劃總監來看一看公司服裝節的籌備情況。寒暄中雪柔被告知安總因臨時有事沒能親自前來接她,她一笑,由得司機將行李箱接過去,年輕的司機著意地看了雪柔幾眼,若有所思的樣子。
機場距離市中心還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丁磊看出雪柔的疲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工作的情況,便讓雪柔閉眼休息。車廂中流淌著一首很老的歌“讓青春吹動著你的長髮,讓它牽引著你的夢,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再熟悉不過的鏇律了,雪柔睜開眼睛望向司機,才發現那個年輕的司機也在反光鏡里探究地看著她。
時光仿佛回到八年前,那雙“桃花眼”,嘴角那一抹壞笑,還有對她霸道而溫暖的稱呼:“丫頭……”
那時雪柔剛剛畢業,與安寧在一個設計組工作,她其貌不揚,甚至還沒有褪盡小姑娘的青澀,而安寧挺拔俊朗,尤其是那雙長腿,走起路來颯颯生風,很男人的樣子,至於那雙“桃花眼”,同事打趣他會娶五、六個老婆,安寧一邊招呼雪柔:“丫頭,咱們走。”一邊不忘還擊:“你們願意的話五、六個嫌少啊。”
喜歡安寧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安寧沒有與她們發展感情的感覺,每天要么帶著雪柔到處遊走,讓手中的相機不停地忙碌,採集著他所謂的靈感,要么把自己悶在工作室里不出來,當然,出來的時候定是帶著令人驚喜的服裝圖紙。
安寧對雪柔的指導完全依靠自己的行動,雪柔的悟性極高,他很欣賞。一次安寧為了一套職業女裝的設計冥思苦想,總覺得過於呆板,雪柔走過來,在他設計的紐扣的地方放了一朵蝴蝶結,安寧頓覺豁然,順勢將對襟改為偏襟,將明扣改為暗扣,明處用與衣服一樣的面料做出兩條寬頻子,隨意一挽,就成了蝴蝶結,使這套服裝莊重典雅而又不失嫵媚。安寧拍了一下雪柔的小腦袋瓜兒,贊道:“丫頭,機靈。”
安寧的風格對雪柔產生著潛移默化的影響,雪柔的設計既有安寧的簡約又有自己的細膩,渾然一體,體現著現代人知性而又自然的美麗。同時,彼此的習慣也影響著彼此。安寧喜茶,每日的早上雪柔總是為安寧泡一杯碧螺春,只在冬季為他換上陳年的普洱,而自己是不變的一杯玉蝴蝶。雪柔喜歡看動漫,《花仙子》、《蠟筆小新》、《櫻桃小丸子》、《101斑點狗》、《鼴鼠的故事》等等,安寧也會陪她看,那種純真時時感染著他,激發著他的靈感。這些在雪柔有了自己的設計室之後也沒有改變,一切都成為自然。雪柔在安寧的眼中一天天長大,卻也感染了安寧的灑脫與隱隱的傲慢,同事說:“近墨者黑啊,雪柔也會壞笑了。”雪柔不緊不慢地笑答:“我不是天天與你在一起嗎?”安寧向雪柔伸出大拇指。
記憶中也是有過吵架的,如果那也算吵架的話。那是因為雪柔在安寧外出採風的時候自己不知吃了什麼東西,夜裡腹痛住了醫院,安寧打電話找不到雪柔,心急如焚,那個時刻,他知道這個丫頭已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當他連夜趕回青島找到雪柔的時候,氣哼哼地對雪柔說:“你多大了,自己不知道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啊?”雪柔第一次看他發這么大的脾氣,先是不說話,然後委屈地哭著說:“我回頭讓我媽給我生個哥哥,打你!看你再吼。”安寧一愣,繼而忍不住大笑:“我看你還是省省吧。來,別哭,哥哥抱抱。”說著將雪柔攬在了懷裡。
那段時光是快樂而甜蜜的,輕鬆隨意之中有著隱隱的牽掛,幸福大概就是那樣的感覺。
“唉……”一聲心底的嘆息驚醒了雪柔自己,望向窗外,“五、四”廣場的火炬已經在眼前了,沒用多久,車子停到了預定的賓館,丁磊把雪柔帶到房間,這是個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大海的房間,雪柔極愛,丁磊說:“您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接您,安總安排了歡迎晚宴。”雪柔連聲說“好。”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