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是因為我沒別人可愛



吃完飯老王一般會開車送阿椏回家,在路上他問她想聽什麼歌,她開玩笑說現在是我的點歌時間。老王就問小姐你想點什麼歌,阿椏會說出一串歌名。老王的車上有一大堆CD,但他們有截然不同的愛好。老王喜歡三套車,而阿椏卻喜歡BBKING那種鈍而滄桑的外國老男人嗓音。老王心情好的時候,會主動地唱上兩句,是不太地道的男低音。阿椏說,喂,其實你可以改行唱爵士呢。

阿椏偶爾也唱,是潘越雲蔡琴那個路子的怨婦歌。有次阿椏唱潘越雲的,唱到“你總是那個樣,一副男人該有的狂,你從來不問我你今天吃飯了嗎?”老王嘣不住笑了,他摸了摸阿雅的頭髮,說,我可是經常問你’你今天吃飯了嗎’。

(6)

MARK坐著飛機奔赴美洲大陸的那天,阿椏躲在家裡看長篇日劇。日劇里的男人和女人愛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阿椏的心裡像是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她並不為MARK的離去而痛苦,關於愛情的所有回憶都因為沒有痛感而有氣無力,所有感覺都因為失去重量而似是而非。在這一天,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她最大的痛苦,其實就是失去了痛苦的能力。

晚上阿椏和老王在熟諳的小茶館裡。阿椏不停地喝苦丁茶,嗑瓜子。然後要老王開車送他回家。在車上,老王問小姐你想點什麼歌。阿椏慵懶地靠在座位上說什麼都不想點。路燈光穿過阿椏的頭髮把她的側面映襯得凌亂而寂寥。老王問出什麼事了。她終於開始暴髮式的痛哭流涕,她說我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愛過誰,誰也沒有真正愛過我。

這天老王第一次進入了阿椏的房間,這是一座高層住宅的七樓。已近深夜,門外有警衛用對講機小聲說話的聲音,窗外的城市是一副疲倦地睡去的樣子。

老王坐在阿椏旁邊,說我等你睡著就走。阿椏小聲說:抱抱我。老王猶豫了一下,果然伸出雙臂抱住阿椏,在他的擁抱中,阿椏還是感到了他為他們製造的最後一點距離。老王用雙手在阿椏背後輕輕拍打著,說,傻孩子,怎么會沒人愛你呢?

老王離開的時候,阿椏並沒有真正睡著。她閉著眼睛,偽裝著勻稱的呼吸。她聽到他替她關了燈,然後輕輕退出去,把門帶上。

里的黎明和張曼玉那樣與阿椏再度重逢。也許是受了感染,阿椏也鬼使神差地說出了“我愛你”。然而她的心裡又是那樣清醒:在他的眼裡,她或者是他的張曼玉;在她的心裡,他卻不是她的黎明。

阿椏在家居店為結婚挑選沙發靠墊和餐桌的時候,百感交集地想,從前自己看起來那么荒謬的事,現在竟一件件地在兌現著。

他們結婚那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再一次地說出了她愛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幸福而燦爛。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