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生殘夜

日,尤其是初升的紅日,古來為多少騷人墨客所謳歌讚美。她早就成了偉大與光明的化身。我讀過不少名人對日出宏偉壯觀的描寫,我向往日出。可是,多年來,我卻沒有仔細地看過日出。
今年初春,我從廣州坐船去汕頭。在船上,我出乎意外地看到一次最偉大最壯觀的日出。
那天早晨,我佇立船頭,凝望著那神奇的大海。我們的海輪,在蒼茫而藍黑的大海上破浪前進。早春的海風,帶著幾分寒意,吹拂著我的臉頰。最初,只見東方海天相接處顫動著幾縷暗紅色的光帶,後來,這光帶越來越亮了,向天穹展開,把天空愈抬愈高;這時,深邃的大海就慢慢地托出一輪紅日,開始只是那么一點點,隨著波浪的洶湧,紅點迅速成長,終於變成一個圓圓的大火球。紅日把洶湧的海浪染成紅色,仿拂不是海浪在奔涌,而是烈火在燃燒,是熱血在沸騰。這時,也許你會想起“東方紅,太陽升”那雄渾的鏇律,而我,則想起了一首唐詩,那“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的優美意境。
海輪,海輪上的我,都被染成了紅色。我被眼前這奇幻的壯景陶醉了。嘟、嘟,一聲汽笛把我喚醒。
汽笛啊,你是對紅日的歡呼,是對光明的歌唱,你告別了昨日,迎來了今天。
紅日,跳出了海面,升上了天空。天,更高了,海,更藍了。

 1981年春於廣

※本文作者:桃源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