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孽


牐犚醞與人下棋,總固定於圍棋。對於象棋,仍是有些心慌膽怯的。但那晚,我太自不量力了。在象棋上,我連連輸,最後落了個被他取笑的把柄。我得承認,在腦部運算能力上是比他差點,但我不會就此認輸。於是,趁著這個機會,他如意似償的用q成功地添加了我。
牐犜僖院螅就順理成章地發展為朋友,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他對我的了解不僅僅只限於我的一日三餐就著泡麵,也絕不只限於我長年四季都裹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更不只限於我經常性的胃痛得滿地打滾。在佩服他的觀察和探索力之外,最後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機敏和才智。也是他,才讓我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棋中高手和對手。於是,象棋水平也直線上升。我又可以像個專家一樣大搖大擺地和其他各位大哥大爺們來一比高下。於是,人人常茫然幼稚地追問,怪了,哪有女的專愛好這個。哧,我笑,笑得口乾舌燥。象棋,終於也讓我好生風光了一回。
牐牥肽旰螅他提出見面,被我一口堅定地否決了。再接下來,每日除了認真仔細地教我下棋之外,再也不談與棋藝無關的任何其他話語。而在教會我象棋的各種技巧之後,他,就像空氣一樣消失得透透明明了。我不解,以為自己對他無非也不過是想兩三天,笑三兩天的情景。可到底,我錯了。所有的不該有的幻想,像夢魔一般苦苦糾纏於大腦深處。突然間,才發現自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愛上了。天,如果真的這樣,該如何是好。
牐犃僥炅耍我的日子如止水般平靜,已經忘了所有應該忘記的和不該忘記的過去。曾經所受過的傷害在心底慢慢圍成了一堵牆,堅硬紮實。我以為我今後的日子還應這么平平淡淡地過下去,我以為我的未來會漸漸葬死在電腦方格上,我以為我的夢想會隨著身體一同在空氣中風灰飛煙滅。可我到底還是以為不到,在某年某月某天某時,我的腦里心裡的確確在想著一個人。
牐犔他的話,重新穿上長裙,抹上唇紅,蹬著高跟鞋走上大街。我像個陀螺一樣鏇轉在車來車往的擁擠潮流中,尋找著自己認為可以不需要感覺的眩暈愛情。
牐犠汽車,換火車,就站在月台上長久地徘徊。被安人員呼來喝去的驅趕,我依然笑容迷人地佇在原處不動。

牐犝饈撬工作的地方,但我卻找不到他。他也許就在每一輛從站內開走或是進站停下的車廂里。這個陌生的城市,等,是我唯一可以選擇的。口袋裡揣著的手機,有他的聯繫電話,可我不想打,只為了證實心中的感覺,當然那也是愛情的感覺。
牐牷鴣島瀆÷〉匾渙玖究走,進站。我從清早等到傍晚,像一根筆直堅挺的電線桿撐在月台中央。風掀起長裙的下擺,畫出一個飽滿寬大的優美弧線。從頭到腳的僵麻再到全身的顫抖,我在哆嗦中明白,結束了,一切真的結束了。然後,我的大腦就混亂了,神經系統也錯亂了。我怎么都不能相信,他怎么就能走得如此決然,快速?
牐犝庠是一段沒有開始的單相思,又何來結束?
牐牥眨走吧,回去。掉轉頭往回走,一步一步,腳步像擺在方格上的棋子。只是,這一次,顯得異常零亂,咧趄,踉嗆。這一次,我知道,我是再也恢復不過來了。回家的日子,又重新將自己整日整日地鎖在屋裡,又過上了沒完沒了的近乎自虐般的生活。在手指不停歇地敲擊電腦健盤時,我的腦海里團團迴旋著,棋,棋,棋。

※本文作者:費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