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記


牐犚簿馱謖餛院子,水泥甬道鑲著灰白石邊從院內穿過,將它分開。四周則被房子、南北築起的磚牆和正面於牆柱里分布的鐵欄桿、甬道正對處較大鐵門環繞,形成一個藍球場般的空地,南牆外植著數株楊樹。這兒有花圃;停放腳踏車的一溜鐵架,仿佛鉛灰色泊靠船隻的港口。北面院牆和房牆間蓋著一座鐵皮小屋,內置破舊器具。不過鐵皮已鏽蝕。雨天,屋頂發出急促聲,雨落至地面,能量部分被吸收,雨聲變得低沉。晾衣服則在院裡栽置數根鐵管,中間用鐵絲相連。院子其實很簡陋,若不留意,你會以為院內什麼都沒有。比如楊樹鋸掉後遺在地面的樹樁,像一個黑色承載陽光和雨水的圓形舞台。還有一個砌在院角的水泥坑,並不搶眼,用來焚燒紙和落葉。炎熱的夏日,樹葉在風裡搖響,花圃里開著不甚美麗的花。當秋天來臨,草枯萎了,落葉離開枝梢紛紛飄至地面,如孩子親吻母親蒼老額頰,發出息索的聲響。時令至冬,天空開始灰霾,閃爍寒冷的光澤,這兒將一片荒蕪。那時候,房屋、地面和樹便裸露出骨質輪廓,世界褪去了它的羽毛和裝飾,呈現堅實狀貌,猶如一座沉思者的雕像。雪使冬天具體可感。雪飄下來,周圍一片沉寂。院子和房屋覆蓋著冷凝的白,暖季爬動的蟲子被深埋進雪土,人和事物變得遲緩。一切悄悄退隱,仿佛秋收後的果實藏在某個角落或地窖,人將自已藏在冬天的毛衣和小屋裡,而思想的果實則安靜如遙遠的太陽在宇宙深處轉動。

※本文作者:耳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