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如船

母親節的到來,又勾起我對母親的懷念。而2007年的母親節,使我在想起親母時,對另一位母親更加思念,她就是我的岳母。
母愛似水,她溫柔地把我包圍。母親,已離開我22年了,永遠地離去,再也不會回來。在失去母親的這20多年裡,只有三年我是真正的失去母愛。在那三年里,每當看到別人的母親給予子女關愛時,我的心裡會泛起一陣陣的酸楚;偶爾也會有一種鑽心的刺痛。同愛人結婚後,這份難得的母愛,又圍繞著我,是那樣的溫馨、是那樣的幸福。這都緣於我有一個似婿如子的岳母。
流年似水,母愛如船,這就岳母對子女們的愛。她承載著一家人的喜怒哀樂,承載著本不該屬於自己承載的東西。給予子女們卻是無私的愛。
1927年8月20日,岳母出生於大關縣城龔氏的地主家庭。她也享受著一般上層家庭子女們應享受的物質、生活待遇,也照樣做女紅,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有讀書,不能識文斷字。她,20歲出嫁,生一子一女。可惜兒子出世沒多久就生病夭折,女兒出世的第三年,丈夫又生病過逝。20多歲的女人,就擔起了家庭的擔子,要贍養自己的母親、奶奶,還供養一個弟弟和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一個家庭,就僅靠岳母一人在外面給人家做事來養家餬口。在那樣的年代岳母因為家庭出生的關係,到處遭人白眼,為此她也養成了事事小心謹慎的習慣,從不同人紅臉、拌嘴。為了生活,只有兼做三份工作,才能勉強維持生計。岳母為了使家人吃上飯菜,經常自己忍著不吃,留給家人。生活的艱辛,無情的歲月象刀一樣在這條小船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跡。為了生活,岳母再婚,兩個不同的家庭組合在一起。岳父帶著兩個兒子走進了家庭,後來岳母又生育三女兩子(其中一女生病夭折),岳母承擔了多少不該她承載的埋怨與曲解,換來的是一家人和睦相處。一個生命的價值能做驚天動地的事固然好,但在平凡中,特別是在艱辛苦難的歲月,能忍受本不該忍受的,承載著本不該屬於自己承載的東西,又是何等的不易,這就是母愛。
如今岳母是一個80歲的老人。在她老人家的眼裡,永遠有操不完的心,總是擔心兒女們。妻子的哥姐們常常會同她開玩笑地說她只關心某某之類的話。岳母從不會因為這樣發脾氣,她總會笑著說:“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手板手背都一樣,那一家困難,我關心也正常。如果你們困難,我自然也多關心你們。”在我的印象里,她從未發過脾氣。岳母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從她對人處事上,給我最為感動的是,從不與人爭什麼你長我短,什麼事都是讓著別人,她總是逆來順受,什麼氣到了她那兒也沒有了。在我的眼裡,岳母的歲月沒有色彩沒有歡笑。岳母的歲月很艱辛同時也很寂寞很孤獨,屬於岳母的那片青春年華是清寂黯淡的,她承載了多少原本不該她承載的東西。正是這樣,她為兒女們編織了一塊世界上最堅實的土地。兒女們長大成人後多數都到外面工作,這又給岳母牽起了長長的思念。逢年過節,她就會提前叫岳父準備好豐富的食物,等待著兒女們的到來。如果那一家不來,她的臉上就會留下牽掛的愁雲。儘管在這物流非常的時代,她仍然不會改下這多年養成的習慣。
我們剛結婚的兩年,是同岳母家生活在一起的。在兩年的生活中,我們工作很忙,是岳母替我們帶女兒。至今我的腦海里還會時時浮現出她背著女兒,步履艱難地圍著住房轉圈哄女兒睡覺的情景。
在岳母的眼裡,我不是一個女婿,就是一個兒子,她對我的關心,高出我的舅子們,讓他們看了,我也感覺到他們是在吃我的醋。有時妻子還會在我的耳邊嘮叨著說:“我媽說,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她不關心你,誰關心你”。最初,我還以為妻子是在安慰我,後來,在一些小事上,我用心去體悟,才真正感覺妻子沒有說假話。我最喜歡吃泡菜,回家看望她時,她總會在吃飯的時候,把我要吃的泡菜拿到桌上。我身有小疾,她們在電視上看到一則廣告,就催著岳父打電話叫我去試試看,有沒有效果。儘管我知道這是商家的一種促銷策略,我也能從岳母的關愛中體會到濃濃的母愛。
岳母是一個非常明理的人,她從不干預子女們的家庭事務,如果有,也是非常明智地和善地教育自己的兒女,從不說女婿和媳婦們。
岳母雖然不識字,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身教勝於言教,從她80年為人處事上我學到了很多。這就是——承載著苦難,釋放出慈愛。
在母親節之際,願我們的母愛之船,卸下那些承載,越行越遠;願我們的母親開心快樂幸福健康。

※本文作者:金江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