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草原

牐犙刈毆爬蝦土鞫的時光長廊,我走進了這片讓我激情跌宕的茫茫草原。
牐犐閎嘶昶塹牟菰遼遠而開闊。我滿眼的草浪一波連著一波此起彼伏。一波戰粟、一閃驚疑。草浪,一如連天的海水,迤迤邐邐地向前推進,又綿綿延延地向後排輔。波動的草色呈現著淡青、蒼青,翠綠、墨綠的色澤,隨著微風的滾動,它們變幻無窮,溢彩並且流金。在地平線蒼遠的近頭,是一片片經由大自然精雕細琢的崗巒,弧狀起伏的廓線,不斷地與風雲交錯、與雲海重疊、與林木滲透,猶如海岸線上迎送日月星辰的光陰老人那恆古永恆的造型,巍峨而且凝重。
牐犠囈草原,我用沉思的心靈和沉思的眼睛貪婪地閱讀著草原。
牐犚慌藕雁橫空而過。天地間一切意象的結合是那樣地寥靜。滿目的荒草和枯騰搖曳著碧綠和蒼翠的身姿,波濤般地展示著它們女性的多情和男性的蠻悍的氣韻。那些野性味十足的花兒無所顧忌地恣意綻放著,成群成片的牛、羊、騾、馬,散散點點,夢幻般地漂浮在這綠色草原的島嶼之上。一切都充滿著詩意和大美!
牐犜諼業難劾錚草原恰如一部雄渾、厚重的歷史巨著,正向著我展開它那輝煌的扉頁。藍天、白雲、綠草;駿馬、賓士、古歌,都在玲瓏地呈現。馬自賓士鳥自飛,雲自舒捲風自狂,也都在靈動地展示。一個多么絕美的風情畫卷!我真想敞開我的胸懷接納這冉冉的草色,伸開我的雙臂擁抱這融融的落日……
牐犖藝駒諞蛔小小的山丘之上,吸吶著清醇的氣流。一任飄逸的視線和邃密的思想縱橫馳騁。這裡的空氣是透明的,空靈的。透明得能看到陽光流汁般地飄溢,空氣鮮潤、清新、而且醇香。我把目光投向了遠處,向我鋪展而來的草葉和草梢塗抹著一層層的艷陽,那是陽光浩蕩的聖恩。在我的眼前,草香沁鼻,草色悅目,我在心神醺然中,真有一種飄然欲仙之感。我的頭上是廣袤的藍天,藍得令人心顫,令人心醉,令人慾化。眼前的草原並非像我想像的那樣一馬平川,它是凸起的草原,立體的草原,它真正地富有一種靈秀之氣,一種扶搖動盪之感。
牐犃衫無邊的沉靜覆蓋著蒼蒼四野。細草微吟,萬籟一一沉入到草海的深處。在這純粹的寧靜中,我分明聽到了草原呼吸的脈搏和大地的律動。一種關於生命、真理、自然和宇宙的啟示和憬悟感染著我,我思潮如瀾。草原是一頁沉甸甸的歷史呵!翻過扉頁,我走進這本歷史書的內層,那紛紜的歷史在便我眼前清晰地鋪展開來。我聽見了歷史老人邁著蒼老蹣跚的步子,正從荒蕪的歲月中走來;還有古老的僧人披著他們破舊的袈裟,踉踉蹌蹌向我跋涉而來;而那些描寫邊塞風光的古典詩詞,也扇動著詩情的翅膀,銜著一片片淒涼的意境和性靈,踏上精銳挺進的戰馬,正向我飛馳而來,將縱橫捭闔的纏綿與悱惻,棲息在我的心頭。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猶如莽莽草浪那么強勁地翻騰,搖撼著整個大地,轉眼間,我進入了一個渾濁、嘶殺和吶喊的遙遠的歲月。我看見了、聽見了:秦月的蒼涼、漢關的古樸;唐晨的詩章、宋夕的詞曲;元霜的曲令、明雨清風的小說;我看見了、聽見了:霜寒霧濃之晨、風高月黑之夜傳來的旌甲披霜和馬鳴嘯嘯;我看見了、聽見了:鐵馬冰河;沙場點兵、胡笳聲咽的悲壯;羯鼓聲悲、旌旗獵獵;馬蹄踏踏、血流遍野、屍陳狼藉的震撼……我看見了、聽見了:一代又一代帝王為了開拓空間,演釋的一幕幕激烈而殘酷的悲劇,他們是為爭得一席肥美的草地?為爭奪一線潺弱的流水?抑或是為爭到一個美麗的異性……此時,雖不見戰雲密布、不見戰馬蕭蕭。這裡沒有神廟祭壇,也沒有喇叭唪經,更沒有花環和紀念碑,這裡只有悲戚的陽光和哀婉的清風,輕輕地撫摸,輕輕地彈奏著一頁歷史的心曲。
牐犜謖夤憷的舞台上,歷史在這裡顫慄、在這裡陣痛、在這裡分娩。我拾起沉重的目光尋覓消逝的歷史,只見遠處依然是一片空曠和沉寂,成群的牛羊安閒地咀嚼著綠色和時光,粗獷豪放的牧歌已然羽化為了過眼的雲煙。一輛裝滿青草的馬車從草原一頭駛來,又向草原另一頭馳去,一條河流從遠天處湧來又向遠天處流去。我把目光凝定在那裡。那是陸游筆下的冰河嗎,怎不見了鐵馬踏碎的舊夢;那河邊的一座座包帳,是忽必烈的營帳嗎,怎不見了哀鳴的胡笳聲聲;詩人王維的邊塞在哪裡?王昌齡的邊塞在哪裡?高適的邊塞在哪裡?岑參的邊塞在哪裡呵?你們不知道一個千里跋涉而來,正在找尋你們的蹤跡嗎?你們的邊塞已散佚在歷史的煙雲里了嗎!

※本文作者:釋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