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難道就晚了嗎 "我機械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
"那,你說,你現在後悔了嗎 "
宛兒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後悔,永遠也不".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將宛兒緊緊的摟住.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又掙開了眼睛.夜依舊深沉,一彎殘月掛在空中,月光透
過薄薄的窗簾弱弱的灑在床上.我摸了摸眼角的淚,極力回想著發生了什麼,可一切都好像
都是那么的遙遠.宛兒溫順的躺在我的懷抱里,一隻手仍舊摟著我的肩膀.我的另一隻胳膊
早已麻木了,我不想動,我想讓此時此景能多停留一會兒,那怕只是那一會兒會兒.
不一會兒,宛兒想必也醒了,開始用指甲輕輕地在我胸口劃著名,一撇,一點,一點,一
撇,一豎,一橫溝...,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就是那一個字,世界上恐怕難以找到第二
個字如此沉重,又如此珍貴.我用心在體會著這一筆一畫,我要讓它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
"你說,你信命嗎 "宛兒忽然問道.
"不."
"那我為什麼這么命苦,這么可憐呢 "
"命都是要靠自己去抗爭的,幸福就掌握在你自己手裡"
"那,你信緣嗎 "
"當然,沒有緣我那能遇見你呢,沒有緣我怎么會喜歡你呢,沒有
緣,你怎么會躺在我的身邊呢."
"如果有來生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 "
"會,就你一個."
"真的嗎 "宛兒的眼睛一閃.
"真的.我一定去找你,無論天涯海角."
"那我一定等你,不管你什麼時侯來."宛兒露出了微微的笑,我卻感到一陣心揪和一
陣痛.
沉默了一會兒,宛兒不知在想什麼,然後,向上爬了兩下,離我更近了,並用手鉤住我
的脖子.
"我們一定還到這裡來看紅葉,看大雪."宛兒象個小孩子,臉上又恢復了那片燦爛.
"那還用說,我們每年都來."我也被她感染著.
"不,我們就住在這,住一輩子,哪兒也不去,也不分離."
"怎么都行,只要你我在一起."
宛兒看著我,眼中滿是幸福和憧憬.我輕輕地吻著她的眼睛,分享著那幸福和憧憬.
"我們是在做夢嗎 "
"就算是吧."
"要是永遠也不醒就好了."
是夢總是要醒的,現實有的時候也很殘酷.很快,那家公司同意錄用宛兒了.宛兒處在
了一個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去是留.我想勸她留下來,可是我又能為她提供什麼呢 一年半
以後,我也不知道我會到哪裡去.強迫宛兒都依從著我,對她也實在不公平.宛兒心理也十
分矛盾,我也曾試探地問過她,她說留下來能幹些什麼,是啊,能幹些什麼.生活留給海外
遊子的選擇太少了,在現實面前,是那么的無力.
那個男孩天天催宛兒快一點過去.他平時就對宛兒看得很緊.每天都有電話,有的時候
一天好幾個,連宛兒和誰出去玩,和誰出去買東西都要問的一清二楚.當我和宛兒在一起的
時間越來越多,宛兒又是一個那么單純不會撒謊的女孩,他於是知道了我.他非常生氣,要
第二天就飛過來,是宛兒以死相逼才阻止了他.
宛兒明顯消瘦下去,我看著疼在心裡.我下決心決不給她一點點壓力,我準備正視現
實,也準備讓所剩為數不多的幾天天天充滿了快樂.
雪已經化了,草坪由黃轉綠,不知不覺的春天到了.在我的建議下,我們決定去一趟尼
亞加拉大瀑布踏春.90號高速上五個半小時的奔襲,我們來到了這個號稱世界上落差最大
的瀑布.半里之外就可以看到沖天的水汽,我們坐在公園的草坪上野餐,遙望著大瀑布對面
的多倫多,聽著奔騰瀑布的怒吼,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一些不知名的花兒居然在早春就開
放了,萬紫千紅的,真好像到了一個世外桃園,這裡沒有憂愁.坐上船兒,可以到瀑布下兜
一圈,領略一下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味道.越駛越近,點點水滴從空中灑落下來,到處瀰漫著
水汽,怒吼的瀑布也掩蓋住了其他聲音.調皮的宛兒抹下雨衣的帽子,仰著頭任由水滴淋
撒,我也學她的樣子,喔,早春的水,清新而又不乏涼意.上了岸,脫了雨衣,一看對方的
落湯雞樣,開懷大笑.宛兒留戀的回頭看著水潭,說:"我想跳下去變一條魚,天天在這裡
無憂無慮的游.""那我就天天來這釣魚,直到把你釣上來.""哈哈..."
興盡晚歸,又是五個半小時的車路,宛兒好像睡著了,車裡只有張學友在不停的唱著:
前塵往事似雲煙,
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算說過了再見,
※本文作者: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