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與她打交道,是在半年後,妻店面經營有方,我們更換了一些老一代的電器,加上半年的報紙,積累下來的廢品“占據”了儲藏室不少空間。妻忙,要我把那些雜物處理掉,並告戒我“小心上當”。於是,我又去找收廢品的。
我走到小區門口,那裡依然有幾個等待收廢品的女人坐在那裡。這次,我沒停腳,我不想找這幾個女人賣廢品。不過,我正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喊:“老闆,是找銀收廢品吧?”我扭頭一看,正是上次那個收廢品女人!
我感到很以外,這女人也會主動“出擊”了,看來“進步”不小啊。這么一想,不由得慢了腳步。這女人一看我慢了腳步,從地上抓起蛇皮代,就朝我來。說真的,我真的不願意叫她的,但是看她主動找上來,我卻不好意思拒絕了,心想,上回鄰居老伯教訓她了,現在也該會收斂了吧,於是不說什麼,帶她去收廢品。走了幾步,發現有個男人背著桿秤,低著頭跟在後面,大塊頭,鬍子拉渣,比女人穿得還破舊。我低聲問這女人:“後面跟的是……”“我屋裡的……”女人看了後面的男人一眼,很大方地說。“喔……”我沒言語,心想,這收廢品大概收入還可以,女人找丈夫來做幫手了——這也好,一會省得我幫她往身上抗了——女人背那么重的東西,也實在可憐。
這次我要處理的廢品是:一輛舊腳踏車(老式的永久牌大腳踏車,舊了點,騎行沒問題,因為放儲藏室占空間,所以要處理掉),一隻電飯煲(可以用,不過顏色褪了點,妻說難看),一台熱水器(也可用,不過一次燒的熱水只能泡一杯茶,不適應我這茶罐子,所以更新了),還有一張單人床(搬家時候搬來的,放在新房子裡不“般配”了,慘遭淘汰),另外就是兩紙箱報紙了(訂了兩份報紙,一份都市快報,一份晚報,不知道是不是紙張不值錢,每份報紙都有十幾張,半年下來,積累的報紙我搬不動)。
女人先看我要買的報紙,把紙箱中的報紙一疊一疊里出來,照樣用繩子捆成幾捆,我想,也許她是為了方便稱秤才這樣做的吧,不然真是多此一舉了。這次,女人似乎很大方,給了我五毛五的價錢,可是,在稱量的時候,我還是產生了懷疑:兩紙箱報紙,怎么成六十斤?要知道,三十斤重的物品,在我這個大男人手裡,還是感覺不出什麼分量的!於是我對她說:“你的秤不準!”“沁不準?你拿外麵店里校吧,少一斤陪你兩斤!”女人信誓旦旦地說:“你們大老闆,就是小氣,賣一點廢品也斤斤計較!我們窮銀混碗飯吃多不容易。”她仿佛在訴苦,也仿佛在岔開話題。“我不是老闆,普通老百姓。”我對她說。“你們老別信,個個都是老闆,你們浙江銀都是老闆”女人現在很會說話,我原來真太小看她了!她看準了我不會為這點東西到外面去校秤,所以說得理直氣壯,最後是我啞口無言。
接著,我要買那輛舊腳踏車,我問她,這輛腳踏車值多少錢,誰知道,這女人用她的鉤秤鉤住那輛腳踏車,站到廢報紙堆上秤起我的腳踏車來,一邊稱一邊喊她的男人幫忙,我幾乎暈倒——哪有這樣賣腳踏車的!
“這腳踏車還能使用,也不是廢鐵,哪能稱斤兩賣呢!”我哭笑不得,制止她說。
“我們不管收什麼,都按斤論價,不稱我怎么知道多少價錢?”她站在報紙堆上,奇怪地問我。
“你買腳踏車是按斤買的嗎?”我問她。
“你買的是廢品,不是腳踏車!”她說。
“算了,我不買了!”我說。
“你看你的這屋子(我的儲藏室)這么小,放這么大的車子裡面,太擠了。你們老闆也不騎這破車了,不賣掉放這裡爛啊!
暈死,她倒關心我的儲藏室了!“我賣也不能論斤賣給你!”我說。
“廢鐵兩毛一斤,你這腳踏車二十八斤,五塊六毛錢,我給你氣塊錢好了!”說著,他男人從她手裡接過腳踏車,推到外面去了!
“三十七塊差不多!”我不賣了。
“看喲看喲,你這老闆喲,一輛新車才買多少錢!”這樣吧,我再加你兩塊三塊錢,你買了吧,我買去給她騎。就算你老闆做做好事吧!”
※本文作者:蓑笠翁(劉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