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詠夕陽間

炎熱的九月,是我邁進新校園的日子。然而,新環境的一切與我所想的,大相逕庭。面對眼前這一些陌生的事物,我沒有別的新生那樣雀躍;相反的,內心的膽怯促使我無措地將新事物排斥。
課室——簡陋得讓我無法苟同,若沒親眼所見,我是不會相信有六邊形的課室。剎那,我覺得自己的抉擇錯了。畢竟,人生總會發生一些自己無法預聊的事,不是么?我不免自嘲。 
同桌——是從前鄰校的學生,但我從未見過她。她笑起來兩邊都有酒窩,右邊的大些、深些;她告訴我,這是跌傷後留下的,並非天生。
同桌的日子裡,我們由陌生,到熟悉,再到相知,最後卻難免歸於平淡、生疏。


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得早些,冷些。
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總少不了各班集體的表演,以這些來辭舊迎新,提前賀早春。
我討厭獨自出現,因為這會顯得很唐突和怪異;尤其自身就有些孤僻,不喜歡熱鬧和擁擠的人群,所以我與同學之間總不熱絡,甚至格格不入。
其實,我是個怕被遺漏的人,怕被忽視和冷落。這點真相,自己很早便曉得。但終究無法逃出自設限制的框架,所以我選擇自欺以欺人,不與同學深交,寧願一直都獨自一人行;高調地告訴周圍的人,我不怕寂寞,喜歡獨身還來得清靜。而淡漠又難以親近的假面具,便一直伴著形單影隻的我。
本來,我對晚會演出一事就不聞不問。等最終的節目敲板通過後,擔任導演的同學就邀我做旁白;無須表演,在一旁讀自己那部分就行了。但我拒絕了,原因就是我討厭成為眾目睽睽中的焦點。被我堅決而冷漠地拒絕後,同學不免有些尷尬,可她還是盡全力地遊說我。
被纏了半天,我覺得耳朵里都“嗡嗡”的會叫了,疲倦地坐回位置上,我便歇瞌了一會。大概是上課了,我想;因為聽到了鈴聲。不過,我沒理會這些,繼續閉目養神。接著,陸續地有不一的腳步聲往外跑;我知道——是那些參加演出的同學,借自習課到操場采排去。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際,我的同桌推醒了我。儘管被攪了清夢,脾氣正瀕臨暴發的邊緣,可當我瞥見她臉上那酒窩時,火氣就莫名的消融了。
就算你不參加表演,也去看看吧;或許你會有些好提意!她說。
我興致缺缺地搖了頭。
去嘛!就當是捧我場嘛,我是表演獨奏的!她祈求我。
最後,我還是不自己地跟她去了,我知道,我是被她說動了。
表演時,就我一個站在台中心,心裡挺怕的。可若你就站在台邊緣,我的心就踏實了!她怯笑地和我小聲說。
當天采排後,我就立即攬下做旁白的職務;因為這樣,我才能站在舞台邊緣,讓她踏實。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幫了導演的忙,而自己還真賣了她的賬。心頭儘管有被算計的感覺,但我倔強而急躁的脾氣,竟漠視了這種自己最討厭的感覺。我想,她在我心裡是有一定的位置了。
元旦當晚,表演很成功!我們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在這年的嚴冬里,我們似乎都無懼寒潮;因為我們都狂熱了。我和她跑上三樓的走廊,俯視舞台上的演員。當她們唱歌時,我就會和她一塊跟著唱,心情都隨著演出的高潮而激昂起來。這是我在新環境中,第一次如此地放縱自己的心情,渲染了同學的快樂,我拋開了以往的孤傲和冷漠,放鬆自己跟著他們瘋狂地叫喊!

※本文作者:墨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