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掠影

一、百草院淡竹林

不要說百草院的山態風光,也不要說百草院的休閒環境。就一個淡竹林,就讓我迷醉了。

淡竹林應該是百草院的後院,在一條小溪邊上,茫茫的長成了一片原始的淡竹。淡竹,細桿,綠葉。風起時,葉隨風動,桿趁葉搖,裊裊娜娜,悠然自得。在四周青山的環抱里,這脫俗的竹林,倒真不愧了一個“淡”字。

帶著淡的欣喜,帶著淡的嚮往,我溶入這片林子。林子的竹桿密匝匝的,混亂但卻有序的立著;葉很濃,濃得沒有陽光透進來。林子的中間,有意無意的開著幾條曲徑,幽幽的深入林子中間而不知所蹤;泥土有些松,已經鋪了好些枯黃的竹葉。

進去的時候,剛好前後都沒有遊客,似乎自己突然就從一個噪雜的天地跳入了一個安靜的天堂。周圍,只有靜靜的竹,幽幽的路,只有腳步聲和林中不知名的蟲叫聲,伴著自己走,我甚至聽到了泥土鬆動的聲音。世界都凝固了,只有一個人,一顆心,一點思緒。可惜沒有風,讓竹動的鏇律中舞動心靈的跳躍。竹子圍抱了我,我也擁抱了竹子。竹的孤清,此時竟成了安寧!

出竹林,迎接我的是一條小溪。溪不大,乾淨的水,叢叢的草,一條木橋連線了淡竹林與外面的世界。橋的上面,一頭黑牛正悠閒的在草水相掩中品味自然的氣息;橋的下面,一群白鵝清嬉淺水;這清水,這黑牛,這青草,這白鵝,和那片綠竹林,和那方淡淨土,就這樣凝結在了一起。我的心情,也從安寧走入了清新的愉悅!

二、下渚湖

我來得不是時候。因為,下渚湖成群的白鷺已經飛往南方了,而星星點點的野鴨還沒有飛過來,連綿的蘆葦也只是開著不太旺盛的花。

我來得也正是時候。因為沒有了白鷺、野鴨和蘆花,下渚湖才更顯出她的本色,綿綿幾十公里的濕地才更趟開了她的情懷。

坐一船,沿著密布的湖道,蕩蕩的漂在湖面上。湖水不深卻不能見底,總浮著野菱和水葫蘆。一會,水道很窄,僅能容一船過;一會又驟然開朗,讓你視野為之一闊;剛剛還看得見岸邊的蘆葦,一會又斜插出一條全是水草的河道,靜靜的伸向遠方,留給你飄帶般的暇想。偶爾的,又看見了暮歸的漁船,咯吱咯吱的搖槳聲中,帶回了一天的豐收和喜悅。野菱一叢一叢的鋪在哪兒,邊上倒是一個菱桶擱著,忽然很期盼,從菱叢中游出一個菱桶,浮現美麗的采菱女,與山、與水、與草一起,寫滿永恆的國畫。

船行湖中,偶爾的也會看見一兩隻遲歸的白鷺或者早來的野鴨。每每此時,總會非常激動,喔白鷺、喔野鴨!似乎就像這平靜的湖水,突然投入了一顆石子,思緒、心情就一圈一圈的散開去了。也許,正是這偶爾出現的鷺、鴨,才讓我們感受不會太過紛繁,否則與寄身喧囂的城市何別!這幾隻遲歸或早來的鷺、鴨,是否也正如我一般,為了享受安寧,為了尋找淡然呢?抬抬頭,正見一行飛鳥,伴著些許餘暉,在湖水的上面盤鏇著。他們是不是也在留戀著這湖的幽靜,把一季的回味都裝滿一身再幽雅上路呢?

船滑入了一片蘆葦地,村民們在沼澤上建了幾坐竹茶樓。坐下來,輕輕的品茗著當地的豆茶,咀嚼當地的野大豆。風吹蘆葦現花浪,坐擁竹樓看風光,水天朦朧連一線,心寧神定氣翩然。

更有趣的是,這裡還長著無數的野生大豆,你在蘆葦間穿行,竟找到了這些細小但可愛的植物時,你會感嘆,經過人進化的東西,也許更適合人的使用,但不再適合自然,也不再適合賞玩。我們生活的環境,已經如此的疲憊不堪,所以,拚命的把這些濕地稱為地球的肺而加以保護;但有沒有想過,是誰在毀滅著地球?野生大豆的生長可以很自然,我們現在一再的過於雕琢了,會不會用不了多久,它也消失於現代的長廊?!我很喜歡自然,但我又該為自然做些什麼呢?是不是,對溶入自然、對體會自然的根底,實際上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享受,為了自己的心情?

※本文作者:盧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