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犛姓庋一種痛,是不需要你再做什麼。當你愛的人徹底在你的世界裡有了終結,你是否會感覺到痛,而且刻骨,讓你背負著一生,雖然變淡變淡,最後卻不是消失,永遠的銘刻在你心靈的最深處。
牐牭笨梢雲驕殘醋諾氖焙潁我知道已經徹底醒悟。不再幻想她帶著愛意對我微笑,不再抱希望等待時光做一輪轉。因為遠去的人終究是遠去了,就如我們走過的路永遠也不可能再回頭。
牐犚丫是第四個年頭了,慈愛的笑臉,那飽經風霜的笑臉徹底在我眼中消失已經是四年了。四年真是一恍而過,而我已經由為人子女一躍成為為人父母。這個轉變的箇中細節,讓我明白了許多。而我更想念她的慈愛,那布滿老繭但卻溫暖過我臉頰無數次的雙手。
牐犓廊ィ是多么可惡的辭彙。我一直害怕觸到這個詞。但四年之後,我卻不能夠再迴避。那個愛著我的人,終究是死去了,步入了人之終結時終將要走的路,我不知是不是沒有路,但我卻一直希望,有一條路是通往天堂的。而我最愛的人,那個有著慈祥目光,有著對孩子對孫男弟女一直釋放著關愛的人,如今一定是落戶到了天堂。
牐犖沂強尚Φ摹=郵芰聳多年正規教育的現代人,本該唯物,應正確對待生老病死。可我卻用一直用一個可笑的觀點安撫著自己。因為我無法接受愛著的人在我眼中就這樣消失死去,而我的無力卻讓我幾近暈厥。
牐犌凹溉棧馗改訃遙媽媽輕嘆一口氣對我說著,她又夢到我姥姥了。媽媽眼中有淚花,姥姥去了四年之久,媽媽依然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不能告訴她我也如她一般無法接受。我知道那只會增添媽媽的淚水與無助,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安撫她,用我已經成長起來的臂膀帶給她暫時的依靠。
牐犂牙訝サ氖焙蛞丫八十四歲,可一直到臨終時的前一個月,她都是健碩又硬朗的。姥姥是個經歷了無數風雨磨難的人。出生於民國時期,經歷了文革動亂風暴饑荒,在動盪不安的年代裡,已經為人婦的她用柔弱的雙肩為幾個幼小的孩子撐起了一片蔚藍的天。許多時候想,姥姥也許是平凡普通的,可她卻又是偉大而不平凡的。她的一生都在為子女的操勞與奔波中,一直到臨終前一個月還在為她愛著的孫子準備飲食起居。許多時候媽媽與舅舅都勸說著她:“娘,歇歇吧。”可她總說:“不累,做這么點事算啥呢?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這些言語在我們口中會說得輕鬆,可在姥姥的口中卻樸實富有哲理又有些沉重。因為她說著這些的時候,總有一些霧狀的東西出現在眼睛裡。是什麼?或者是追憶,還有那些苦難又欣慰的經歷。
牐犂牙壓露賴納活了十八年,因為姥爺六十多歲就去逝了。那個時候我還不懂生死的寓意。只是那個飄著雪花的年三十早上,我記住了媽媽一臉的慌亂還有流下的淚滴。那一年,我們沒有貼對聯,之後的三年都沒有貼。
牐犚壞鬩壞慍ご螅我終於知道姥爺離開了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了。當然夏天的時候再也盼不到他挎筐來送杏,當然秋天的時候吃著的也不再是他布口袋裝來的葵花子與老玉米。雖然之後的一些年到了時令季節依然能夠吃到,但出現的是舅舅一直到今天。雖然如今家裡已不再缺少這些東西,往往到了季節超市里、市場上什麼都可以買到。可舅舅一直在送著這些家裡邊種的與園子裡有的一些新鮮的杏子或者是玉米。而每一次媽媽來電話要我去拿一些的時候,我都會視如珍寶拿到自家一些。我以為這些帶著鄉土氣息的東西一直有著姥姥之於我們的愛。
牐犂牙巡×耍這個訊息之後的第二天,媽媽就把姥姥從鄉下接來了,然後去醫院做了各種化驗檢查。那時的姥姥臉色特別難看,記憶中的面帶紅潤被黃灰的顏色所替代,看了叫我好一個心酸。本想責怪兩句,卻被媽媽制止了。媽媽對我說:“你不是不知道,你姥姥一直是如此剛強的人,大病小病從來不放在心上,自己弄點藥吃一直都挺過去了。你舅舅也說了要早點來鎮上看看,怎奈你姥姥說什麼都不來。”還能說什麼,我惟有嘆息,並祈禱著化驗結果會無大礙只是小毛病。姥姥的狀態不是很糟,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因為她總怕兒女們擔心她。一個勁的安慰我們說:“只是感冒,就是這一段不愛吃東西,過一段就會好的,其實要我說根本不用檢查,花那個冤枉錢幹啥啊?”姥姥從來不會為兒女增加負擔,一直八十多歲都是在辛勤的勞作。在家裡養豬餵雞做飯收拾屋子打掃院子,從來不讓自己閒下來一分鐘。偶爾抽出空檔,還要打鋪襯(就是把廢舊的布用漿糊貼上),積攢多了就捎來賣到印刷廠(當抹布特別結實耐用)。媽媽常常勸說著姥姥:“兒女們都不缺錢,一家拿出一點就夠您用的,你別這么辛苦了。”姥姥卻說:“每天閒著多難受啊,再說舊衣服不要了扔了也可惜,能賣一毛錢就是一毛錢。”姥姥就是這樣艱苦樸素,不會亂花一分錢,也不會眼睜睜瞅著一分錢從眼前溜走。我想,經歷過真正的苦難與貧窮才會熱愛生活並變得如此珍惜每一分的收入與汗水。
※本文作者:愛上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