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


牐牶貿ひ歡問奔涿患到大黃的影子,不知道去那裡療傷去了。當它再一次現身的時候,已經是一隻瘸狗了,有一條腿不能著地,只能用三條腿走路,一蹦一蹦的,大概是大筋被砍斷,可憐的大黃再也跑不起來了。這次人們沒有再趕它,有人偶爾還給它點吃的,特別是食堂的那位仁兄,也許是出於內疚,允許大黃到食堂燒火間去吃殘羹剩飯,但是還是沒人想到收留它(包括逐日),有的只是可憐和同情,也沒有人太靠近它,只是在一定的距離內叫兩聲大黃把吃的扔給它。它也不往遠處跑了,多數時間是在食堂的後門轉悠,晚上就鑽到食堂後面的柴垛里,這種狀況勉強可以算半條野狗。它見到人不再跑,人也不再躲它。
牐犓販槳嗽錄捶裳,這一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雪也下的特別大,第二場雪落完就快兩尺厚了,種地的人開始貓冬兒,農業、基建排的人開始象徵性的學大寨修水利,記得逐日離開兵團的時候灌溉水渠還沒有修成。機務排的人開始檢修機車,一直磨唧到第二年春播才能修完。
牐犗邢呂吹娜司塗始琢磨事,這不,一幫人窩在宿舍里臭聊,不知是那個該死的閒飢難忍,提議來頓狗肉解解饞,大家高興的嗷嗷叫,一致同意。狗那?一群沒心沒肺的傢伙把目標自然的指向大黃(連逐日也在內),因為它是條野狗,殺了沒人管,看來大黃的生命是要終結了。說乾就乾,第二天上午,作為終結者的哥們兒找了條繩子帶上兩個人出發了。
牐牽熘形緄氖焙蚋緱嵌回到宿舍,臉上略帶憂傷,他把逐日叫到一邊講述執行的經過:他們在食堂要了兩個饅頭和一小塊熟肉,讓大黃吃了最後一頓飯,然後叫它跟他們走,奇怪的是大黃毫不猶豫的就跟去了,一反常態。穿過西石龍就是白樺林,這裡很安靜,安靜得象另一個世界。他們找了一棵合適的白樺樹把繩子搭在樹杈上,一頭打個活結套在大黃的脖子上,大黃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只是用身體不斷的蹭哥們兒的腿,不時地抬起頭看著哥們兒的臉,想吠兩聲卻沒吠出來。也許它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也許它認為這是它最好的歸宿,儘快的結束那孤獨寂寞、孤立無援,孤苦伶仃的生活。繩子拉起來的時候,它是那樣的安詳,兩眼深情地望著湛藍的天空,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大黃涅磐了。然後被抬到師傅家裡。逐日從心裡往外涼,穿起皮襖就往師傅家跑,沒良心的傢伙想看大黃最後一眼……
牐犑Ω導業哪媳繃狡炭簧獻滿了饞鬼,推杯換盞、吆五喝六、臉紅脖粗、喊聲震天,震得破土房直晃蕩。沒人說大黃一聲好,也沒人說一聲壞,這時逐日才真地意識到大黃真的不存在了,但是還是跟著吃狗肉、喝狗湯,高喊著好吃,這時的一群人就是一群野獸。狗宴持續到下半夜,終於有人良心發現,建議把吃剩下的狗骨頭埋掉。
牐犞鶉罩鞫承擔了這個任務,拿了把鎬,找到一個背靜的地方刨了個坑把骨頭埋掉,也算是大黃入土為安了。
牐犖采:連里正在排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籌措服裝道具的時候,有巧手把大黃的皮縫製成一件黃澄澄的皮坎肩穿在‘坐山雕’的身上,大黃又著實的到‘威虎山’上威風一回,真是戲劇人生。一個生靈,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滿三個冬天就這樣去了,天意呼!人意呼!嗚呼哀哉!

※本文作者:逐日-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