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


皎然所說“初見作用之功”很有意思,這又指出了《古詩十九首》之藝術構思尚屬於草創階段。此詩前四句的景象營構與鍛鍊,其實仍與《黍離》較近,而與後來六朝唐代詩人比較起來,是要簡單得多,也自然得多。如陸雲《答張博士然》: “行邁越長川,飄搖冒風塵。通波激枉渚,悲風薄丘榛。”機杼亦近,但刻煉更甚,而流暢不若。如果說《十首詩》是“秀才說家常話”(謝榛《四溟詩話》),那末陸雲則顯為秀才本色了。由《黍離》到此詩,再到陸雲上詩,可以明顯看出中國古典詩歌的演進足跡,而此詩適為中介。所以陸士雍《古詩鏡·總論》說“《十九首》謂之《風》餘,謂之詩母”。
對於人生目的意義之初步的朦朧的哲理思考,對於詩歌之文學本質的初步的朧的覺醒。這兩個“初步”,也許就是此詩乃至《古詩十九首》整組詩歌,那永久的藝術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