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字鵬舉,南宋抗金名將。紹興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公曆1142 年 1 月 27 日),被宋高宗、秦檜以“其事莫須有”(難道沒有這樣的事嗎)的罪名治罪,殺害於風波亭,時年39歲。他死後,葬於錢塘門外的九曲叢祠;宋孝宗時,以禮改葬於棲霞嶺下,就是現在西湖邊上的岳墳。
從古至今,歌頌岳飛的對聯有很多,多是對岳飛的歌頌、讚美,同時,對奸臣的批判。
在岳墳前有這樣一副對聯:
正邪自古同冰炭,
毀譽於今判偽真。
這副對聯,鮮明地表達了人民民眾對岳飛和秦檜的不同態度。
在岳王墓的石柱上,鐫刻著多年傳頌的淞江徐女士的名聯: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鐵無辜鑄佞臣。
據記載,南宋為岳飛建廟時,並無此聯,是後世一位祭奠者,淞江縣一女子徐氏,觸景生情,一揮而就的,流傳至今。該聯對仗工整,落筆不在形――不去刻畫秦檜一黨跪像的醜態;而在意――以周圍情景行文,宛若天然之筆,意境與人們的心境融為一體。難怪清朝文壇巨匠紀曉嵐看到後,讚不絕口。後來他也構思出一聯:
報國精忠,三字獄冤千古白;
仰天長嘯,一曲詞唱滿江紅。
在紀曉嵐的聯中,用了四個關於岳飛的典故,華麗地點出了岳飛的生平,但比起徐氏的神來之筆,在意境上也略嫌遜色。
在岳墳前墓牆旁邊,面對岳墳有秦檜夫婦及其同夥万俟卨、張俊等四人反剪雙手的歷史罪人的鐵鑄雕像囚禁在鐵棚里。據史書記載,初建岳王廟時,前來朝拜進香的遊客,蜂擁而至,不分晝夜。當四個鐵像鑄成放置之後,遊客紛紛向秦檜夫婦鐵像吐唾沫,以示憤恨,還有人用秦檜與王氏追悔和相互埋怨的口吻,分別在秦檜、王氏的鐵像上掛了上下兩聯:
咳!仆本喪心,有賢妻何至若是?
啐!婦雖長舌,非老賊不到今朝!
這副聯語,寫得詼諧風趣,痛快淋漓地刻畫出彼時彼地兩個歷史罪人的醜惡的心理狀態。
明朝的董其昌有題西湖岳王廟聯:
南人歸南,北人歸北,小朝廷豈求活耶?
孝子死孝,忠臣死忠,大丈夫當如是乎!
“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是秦檜對宋高宗提出的“和金”政策。當時長江以北的大部分土地已被金國占領,此聯上聯批評“小朝廷”這個“求活”政策,用反問語,益見嚴峻。
清代名臣彭玉麟有題岳墳的六十字聯:
史筆炳丹書,真耶?偽耶?莫道那十二金牌,七百載志士仁人,更何等悲歌感泣;
墓門棲碧草,是也!非也!看跪此一雙頑鐵,千萬世奸臣賊婦,受幾多惡報陰誅!
秦大士,乾隆十七年(1752年)壬申科狀元,官至侍講學士。相傳,秦大士與袁枚等人一起遊覽杭州西湖。大家遊覽岳墳時,一眼就看到岳飛墓前秦檜夫婦的跪像。袁枚故意和秦大士開玩笑說:“秦公,我們今天來作副對聯吧。我出上聯,你對下聯。如何?”還沒有徵得他的同意,就出了上聯:
人從宋後羞名檜
秦大士紅著臉,隨口對道
我到墳前愧姓秦
此事不知怎么傳到了乾隆皇帝的耳朵里。有次,早朝以後,秦大士陪乾隆皇帝聊天。乾隆皇帝問及此事,然後問:“大家都說你是秦檜的後人,這是真的嗎?”秦大士沒有說別的,只答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乾隆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武昌蛇山有一座岳飛亭,1937年武漢的抗日民眾團體,在原岳廟廢墟中清出一通刻有岳飛半身遺像的明代石碑,即移此建亭供碑,以弘揚民族精神,激勵人民大眾堅持抗戰,反對投降的愛國熱忱。亭的石柱上有一幅楹聯:
撼山抑何易,撼軍抑何難,願忠魂常鎮荊湖,護持江漢雄風,大業先從三戶起;
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奉讜論復興家國,留得乾坤正氣,新猷端自四維張。
“撼山易,撼岳家軍難”是金兀朮對岳飛的評價,“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則天下事可為”是岳飛的名言佳句。上聯用敵方主帥的話來寫岳飛的善於用兵;下聯用岳飛本人的話來寫出他的操守品格。
現代文學家劉大白(1880—1932)曾撰寫一幅對聯:
子孝臣忠,決戰早成三字獄;
君猜相忌,偏安還賴十年功。
聯中的“君相”指宋高宗和秦檜。宋高宗是殺害岳飛的主凶,前人早有論評,明代文徵明的《滿江紅》詞中就有“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之句。劉聯點明岳飛的冤獄是由於“君猜相忌”,君相併提,已是對皇帝“從輕發落”了。對仗工整,平仄調諧,矛頭直指民族千古罪人的昏君奸相。在日寇侵占我國東北並在上海挑起戰事之際,此聯的借古諷今之意是非常明顯的。
在十年動亂期間,岳廟也難逃厄運。不僅岳飛的塑像被“打翻在地”,連廟宇也被砸得牆殘壁斷。1977 年,政府以更大的規模將岳廟翻修一新。岳飛塑像又重坐於殿上,四奸鐵像亦再次跪伏於階下。有一副未署名的新聯寫道:
山河光復十七年,忽四害興禍,毀墳廢像,忠魂遭浩劫;
魔鬼逞凶雙五載,賴群英仗義,除惡誅邪,廟墓得重修。
此聯既備述了岳廟十載遭浩劫的原委,又道出了人們對英雄的懷念。
觀瞻氣象耀民魂,喜今朝祠宇重開,老柏千年抬望眼;
收拾山河酬壯志,看此日神州奮起,新程萬里駕長車。
這是趙朴初先生為岳飛廟題的對聯,用了五個典故。“老柏”指岳飛墓前精忠柏,傳為岳飛忠魂所化。“抬望眼”、“收拾山河”、“壯志”、“駕長車”都出自岳飛的《滿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