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第二次昏倒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針已指向了深夜2點。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還在我模糊的視線中往返晃動;我砰砰跳動的心,也在一張一弛中緊張地抖動著。此刻,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盼著丈夫能夠活著出來,盼著他完整的身軀出現,盼著他再對女兒說一聲:“菲菲,爸爸回來了。”小辛啊,你還能回來嗎?不是說好天天都給家裡報平安的嗎?
對我的丈夫,我說不清是恨還是愛。他曾經是那么的熱愛生活。每當他抱著女兒陪我在花園散步時,每當他戴著圍裙幫我料理家務時,每當他買上蛋糕給爸媽過生日時,每當別人投來羨慕的目光時……我們臉上總是綻放著幸福的笑臉。他曾經是那么的有追求。為了維持家庭生計,為了心中的那份事業,他和眾多的礦工兄弟一樣,天天起早貪黑,拖著疲憊的身子,在漆黑的百米井下摸爬滾打。結婚幾年來,他幾乎月月出滿勤,乾滿點,還多次被評為先進,受到礦上的表彰,每次他捧著紅彤彤的榮譽證書回家時,我心裡說不出有多興奮。而如今,他又是那么的自私和無知。礦上三令五申:“生命有多寶貴,安全就有多重要”,“決不拿帶血的錢,決不出帶血的煤”;家人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違章,萬事要小心”;他也不止一次地寫下決心書、立下軍令狀。可為什麼還拿違章當兒戲,拿生命開玩笑呢?小辛啊,難道你忘了礦領導的叮囑了嗎?難道你忘了親人發自內心的呼喚了嗎?難道你忘了一歷歷血的事故教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