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發傳真、打電話,或者說就算是每天寫稿子,這些瑣碎的事情又怎么能和清華要求我們的“上大舞台,幹大事業”聯繫起來呢?這兩者之間難道不是注定矛盾的嗎?
《城記》的作者王軍老師曾告訴我,無論你乾什麼,一定要給自己的工作找一個大的命題。以媒體人為例,你會跑口,那么在你跑的口子裡,能不能發現一個大問題呢?比如他要回答的問題是有關中國“這個世界上發展最快的經濟體,是怎么快速完成城市化的”。於是,我們讀到了他筆下一本又一本真知灼見。
我還記得他跟我說過,新聞人面對的世界就好比是一張桌子。怎么才能像現在很多所謂的“名記”“名嘴”那樣快速出名,火爆網路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沿著桌子邊走,作搖搖欲墜狀以博得叫好。但不要忘記,桌子的中心卻有那么多的命題無人顧及、無人理睬。作為清華新聞學院的畢業生,你選擇站在桌子的什麼位置?
幾天前,我讀到了一條微博,這是一位詩人,也是新華社著名記者陳先發寫道:“搭我私車的朋友常會蹦出幾句怨言。確實,作為有20年駕齡的老把式,我太謹駕慎行了,開得太慢了。當年也曾飆過,逆風一尿三丈遠。如今我越開越慢,遇誰讓誰。既讓謙和的,也讓耍橫的。既讓平頭的,也讓捲髮的。既讓板車客,也讓踱步男。我願意比世界任何人都慢一天。沒關係的。世界很快,你們先請——”
這最後一句,在一剎那打動了我。
世界太快,所以我們更要“慢慢來”,不要在乎當前眼下、一時一地的得失取捨。
前幾天我採訪北京四中的校長,他感嘆,現在的人,總在每一個階段都用跟別人一樣的標準來衡量自己,還總要求自己做得比別人好,從不曉得去尋求“與別人做得不一樣”,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是的,從過去的厚積薄發,到如今的邊積邊發,這都沒有錯。但當所有人都在急匆匆地想要有所表現、有所作為時,你的淡定會讓你現在及將來,跟別人大為不同。
周慶安老師有次開玩笑,說每個畢業生回學校交流,都一定會跟師弟師妹說“我那時候讀書太不認真,你們要好好讀書”,可等這撥師弟師妹畢業了,回頭還是會回來囑咐說“你們要好好讀書”。無論你是不是不幸成為了“下屆復下屆”的典型,那請一定記住,畢業真的應該成為耐下心來,努力學習的開始。
“慢慢來”的還有一個含義是關於物質。
去年回學校交流,大一的師弟師妹一上來就問:“師姐你一個月賺多少,買房子沒,夠花嗎?”我當時一驚,既覺得“現在的孩子比我們當時成熟多了”,可又覺得“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在這裡,我負責任地說,作為清華的畢業生,只要你們能有點正常人的努力水平,將來大部分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也可能在座要笑話我:“師姐你太操心了吧,我們是有理想的畢業生,怎么會天天圍著房子車子轉,切!”
不要笑。環境對人的影響不可小視。你現在不操心,是因為你周圍的環境很單純。等到你邊上的人都在討論房子車子票子孩子時,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你會跟他們一樣,不淡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