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成長,蒼老

節氣小雪,我在北方的城郊,看天空被薄霧敷得悲情。泱泱四季,最末。

學校依然素裹著悠閒,閱讀,鑽研的不老青年。這座江山如圍城,進進出出,順意或不得已。總之,學問出在這裡,青春亦葬在這背後的青蔥少年,多少沉在我們歷經的時光中,奮奮席捲而來。

丟掉高考將近四年,曾經看到別人眼角的魚尾原來也突兀幡然地偷襲了自己。我不是幸運者,也不是落荒者,是時間饋贈我的不忘之恩。

曾經,懷著斑斕的表情向學長致好,向待我厚情的學姐辭行。我大一,他們大四。我衣著卡通詼諧,滿眼無辜恬靜。如今,我的學姐學長已天涯有歸處,年輕讓他們懷志馳聘。

而我也被時光送到了渡口,後排是等待為我辭行作準備的各項晚會,辦晚會的人熱烈,瘋狂,歡愉,不拘謹慎,不計鎂燈滅後的何去何從,而看會的人沉默,冰涼,為自己動容,為自己指尖起舞,眼眸處再亮都是模糊,眉宇再平靜都透明鎖扣。

對於三十歲以上的人來說,十年八年都是指縫間的事。而著於年輕人言,三年五年便是一生一世。這座江山,是我青春的整個世界,我義無反顧的所向披靡,似一場夢,夢中都是我全力成長的骨格聲,茶花依依,嬉笑三分。夢出,我磨刀霍霍,清醒自己。

時常看到情侶們在星夜間於操場拋出的孔明燈,漸明漸滅,徐徐隱入高空,想自己植下的星,自己賦予生命的螢火。他們是對永遠的祈禱,是把期翼,滿懷的愛送向未來,如今日。

誰也竊不了神眼,無力洞若觀火,將未來置於此地。有一種想像和懷揣才是最美好的,暗藏在頭顱里任憑風花雪月。現實中沒有永遠的永遠,飛揚跋扈的時光將每個人生命中設下了若干中轉站。

所以不曾寄時光於未來可以給予我什麼。只是隨遇而安,讓自己的兩個肉掌力所能及的做到力挽狂瀾。

捉摸不了未來,就眼下為實。偶爾哄騙一下自己,跑到湖邊,低頭自欺欺人一陣。

前幾日,乘公交臨窗而坐,看樹木,人群,車輛的浮動是我很感興趣的事情,所謂外動內靜。不一時,竟擁入車廂眾多人,心猜想這位子是坐不了了,老幼尊卑最重要。一小女孩拉著母親過來坐,十分禮貌的問“阿姨,我可以坐下嗎?”一時我竟亂了神經,滿臉賭氣。這位母親看出了端倪,笑著敲她丫頭的鼻樑說,這是姐姐。不可亂叫。

我只是不主動承認自己的變化。不夠勇敢面對時光加於我的痕跡。

原來時間可以不動聲色的淬鍊一個人,並通過左右人的比較證明這一切,讓你銘記一生,讓你無可厚非,讓你表面搖頭卻內心不得不承認和明白。

雪小禪曾說,光陰贈給一個人的,除了凜冽的寒涼更多的是這種叫氣場的東西。

年歲與時光相宜,不多亦不少。刪減萬千冗繁的舉動,但落有一款輕飄而揚的手肩並起的姿態,便知一個人的風塵舊歲。

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我是一個面對這些變化會緊張的人。他們說,那是你還沒有學會生活,沒有空淨自身。是啊,我還是空殼,是一個尚未填寫人間百態,又怎能坐地如禪呢。

煮茶掃雪,一碗讀書燈。我並不能於寒風戚戚中輕描淡寫。

時光造化了一個人逐步老去的悲劇,同時毋庸置疑,它也為一個人增添了氣息,神采,空靈,洞化,讓人如牡丹花朵,如陳年普洱,如窖中老酒,越發入眼入意入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