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上的勞動者

那是她辛勤的身影。那淡淡的稻香在我心頭蕩漾。

————題記

雖已入秋,但那紅著臉的太陽卻還放肆的霸占著整個天空,大地冒著熱氣,蒸騰起一片悶熱的濕氣,令人感到不自在。狂躁不安的知了不知休止地抱怨著。連風都是熱的!昔日青翠蔥蘢的草搭拉著腦袋,惺惺地,沒點精神。只有那槄穗漾著金黃的笑臉,在風中舞動著沉甸甸的頭髮,唱著豐收的歌。

我的心情卻不怎么好,收割機不來了!家裡就只有我和母親,收稻穀的任務自然是我們的了。

稻穗看似不那么美好了,他們得意扭動著肥胖沉重的身軀身子向我挑釁著,賣弄著令人生厭的顏色。我狠狠的扯起袖子,扣上帽子,一躍跳進悶熱的稻田。母親早已做好了準備,頭戴一頂破舊的草帽,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外套,粗糙短小滿是溝壑的手握著一把鐮刀,我還記得那把鐮刀,雖已很舊,卻時時都那么鋒利,刀把被磨得光滑之至,就像它的主人那樣滄桑。母親彎下腰,一把攏住一捧穗,沉穩地握住稻桿,手中的鐮刀乾淨利落地割下一捧穗。很快,母親就割了一大片,稻穗一捧捧,整整齊齊地堆好。我俯身半貓著腰,用手拈著,一小撮一小撮地割著。稻桿仿佛被什麼東西啃過了一樣參差不齊,割下的穗子也隨手一丟,回頭一望,簡直是一片狼藉。沒一會兒,我的胳膊被鋒利的稻葉割的火辣辣的,我不耐煩的扯下帽子,抬頭望望太陽,這太陽還是絲毫不緩和臉色,。汗水濕透了衣裳,從額頭上、脖子上、背上直流下來,黏黏濕濕的,令人更生煩躁。我停下來,拚命地撓著又紅又癢的手臂,恨不得把這被熱浪籠罩的天空撕破!

母親突然直起腰來,抬起手拭了拭汗,回過頭來望著我,“把袖子挽上吧。”但我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何時母親已站在我身旁,放下鐮刀,又往自己的舊外套上蹭了蹭雙手,小心翼翼的幫我拉下了袖子,我這才反應過來。母親又彎下腰幫著我一起收割。我站著,靜靜的聽著稻桿與大地告別的聲音。我看著她,這是我第一次那么仔細的看著她。黝黑的臉龐,矮小的身材,短小厚實滿是龜裂老繭的手。和小時候的模樣早已大不相同。或許是我沒有發覺歲月的逝去吧。那一刻,我默然明白了。

“媽,你先回去休息,我來吧。”母親忽然停住了,愣了愣,才轉過身,對著我笑了。我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見她這么開心,她臉上縱橫的溝壑頓時舒張開來,就像被清冽的泉水洗禮過,變得生氣煥發了。

重振精神,我開始暗暗地與母親較勁,不覺已割了一大半。我喘著粗氣,回頭看著自己的成績,感覺十分愉悅。母親抬起頭,“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媽,你也回去吧,天怪熱的。”“等會兒吧,你先回去。”我拗不過她只好到那棵榕樹下休息。

休息了一會兒,我遠遠的望見母親在那片被我糟蹋的稻田裡,貓著腰,好像在撿些什麼,但絕不是收割。

我朝著稻田一路小跑,卻驚奇地發現,母親正在撿著我先前亂丟的穗子。她一串一串的拈在手裡,小心極了,聲炮一不小心就把飽滿的穀粒給抖落下來。又像是慈愛的母親撫慰著孩子。這時,我似乎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看到那豆粒大小的晶瑩的汗珠劃下美麗的弧線。而她身後,是整整齊齊的一捧捧穗。

那時那地,金色的秋風唱著金色的歌謠,風中瀰漫著淡淡的稻香。風兒拂過,稻穗又奏起這不朽的樂章,舞動長發,歌頌著金色的愛。

我急急轉過身,奔跑著穿越過金色的田野,緊緊的握著一瓶水,又匆匆的跑了回去……

母親呵,您就是我心田上辛勤的勞動者,我心田上的穗需要您的撫慰。

武鳴縣雙橋鎮中心學校初二:黃碩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