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我總是情願呆在老房子裡,我是個戀舊的人。舊是一種感情,老房子伴隨著我的童年、少年,一直到我成年工作。他替我遮風擋雨二十餘載,如今被歲月侵蝕得斑駁陸離,好幾處地方開始漏雨,可我還是喜歡他的樸素、簡約。像一個穿著中山裝的民國老人,沉靜、睿智,裝滿久遠的故事。
去年,家裡在老房子左邊新蓋了棟三層小樓,家具、電器,一應俱全。裝修也時尚、漂亮。可對著雪白的牆壁,擦得鋥亮的瓷磚地板,總覺得缺了點自然的靈氣,像沒有生命的水泥鋼筋籠子,死氣沉沉,我不願多呆。爸媽在外工作,偌大的房子沒有人氣;那種靜,是我忍受不了的。
出了新屋院門右拐就是我家的老房子。青磚黛瓦,台階上零星地生出幾株野草、幾束野花;幾隻棕黃的母雞,咯咯地覓食;一條慵懶的老狗,躺在台階的稻草堆里呼呼大睡。我喜歡這樣安妥的存在,像走進了畢卡索的油畫,讓沾染世俗的身心得到恬靜安然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