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天亮

又一次要接受上帝的審判了,等待著考試成績的我在家裡坐立不安,此次的考試我心裡格外沒底,試想著明日的成績揭曉,我就只打哆嗦,萬一真的考砸了,那該如何?

又能如何,看到這張印著60幾分的試卷,我的心裡就如死灰一樣沉默起來,看著試卷上那一道道紅叉,生生忍住了撕碎試卷的衝動。

雖然結果我已經預料到,但是這個結果還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範圍,60幾分,就差幾分我就要淪落到不及格的地步了,此時的我是應該慶幸還是傷心,誰知道呢!我只能呆呆的坐在自己的課桌上。

看著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授課,她那張抹著鮮紅色口紅的嘴巴不停地上下張閉,似乎要把世界吞噬。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似乎也沒興趣知道。一個人木然地坐著,看著那些刺眼的紅色,內心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被人遺棄的數字——67!雖然我知道,這是我應得的報應。自以為自己的個小鉛球,把自己從高高的地方狠狠地摔下來,摔得遍體鱗傷。那67上的紅色,是我的血跡……

強忍著不要哭泣,但該死的眼睛居然和我作對,淚珠子斷了線似的一個勁兒下落,打濕了試卷,模糊了那個讓我厭惡的67。可我似乎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因為分數?不對,這是我的報應;因為內疚?也不對,我不會現墮落再後悔。或許是因為良心過不去,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同學吧。

一整天,心不在焉,面無表情。呆呆地虛度了一天,一整天。我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睛紅了、腫了。或許,我在自嘲。我想,我真的變成了行屍走肉,在這個艷麗的世界上穿行,最後淹沒在人海,消失了……

夜幕降臨,狼牙似的月亮高高地掛在漆黑的夜空,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獨自一人走回宿舍。明明沒下雨,天卻格外的冷,連我的心都降到零度以下。月光,是那種冷冷的銀白色,灑在校道上,灑在我的外套上。可我似乎絲毫不感謝這縷縷光輝,在我看來,這只不過是月亮給予我的憐憫罷了——可有誰知道,我是多么好勝,我害怕“憐憫”這個詞……

入夜,出奇的安靜。我一個人蜷縮在窄小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可一點都沒辦法安撫我心裡的恐懼。窗外遠處的燈光散發出昏暗的黃,直晃我的眼,雞皮疙瘩布滿全身。

閉上眼,只看見一片黑暗。我似乎看到一個長得我這幅模樣的人偶,在雜亂無章的迷宮中跌跌撞撞,摔得遍體鱗傷,血跡斑斑……急忙睜開眼,嚇出一身冷汗。上帝,難道我注定要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嗎?難道我注定一輩子做黑暗的俘虜嗎?蒼天,你可否施捨我一點光明——哪怕一隻蠟燭也好!

那一宿,我近乎徹夜未眠,等待東方吐白,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