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父母牽掛,那是一種你難以想像的撕心裂肺的感情。
——題記
有人說,時間就是,你等它的時候,他總是過得緩慢,接近不動;可你若是不等它,它便如流水般飛快。
大概是昨天的事罷,大姐要去駕校考試。這是第三次了。
在去之前,全家的眼神大都還是帶著鼓勵和希冀的,雖然都還在調笑,但總感覺含著一些莫名的氣氛。母親這時候笑的有些侷促,只是催著姐姐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快去拜拜觀音,求個好運氣,讓這次考試能順利過了吧。”分明語氣是歡悅的,可總讓人感覺含了一絲不確定在裡面。全家人顯然也都察覺到了,在大姐被媽媽推搡著走了後,眾人的表情凝重起來,氣氛也明顯由“輕鬆”變得緊張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如死神般逼近,姐姐一次又一次的看錶、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的語無倫次、一次又一次的心不在焉……
終究還是,到了時間。姐姐,悄悄地走了。她走了,也帶走了全家的希望和期盼。
大姐走了之後,氣氛終於真正變得緊張起來。不僅僅是大人們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小孩子們也戰戰兢兢,心知這時候是開不得玩笑的,只得灰溜溜地跑到別的地方,自己做自己的遊戲,怕讓大人們抓住,免不了一頓訓斥。
他們總愛說,時間如白馬過隙,只是一瞬。如果以前我還是一知半解,那么現在終還是明白了些吧。
現在輪到我們這些孩子們看錶了,我們總是很急切,幾乎是每隔幾分鐘便看一次表。而大人么,縱使心裡很急切,可面上還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起,接著望望窗外,然後便是一陣難以言說的死寂。
從大人越來越緊繃的面容中,我們這些孩子似乎明白了什麼,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心裡噴涌而出的惶恐快將我們淹沒。
已經12:38了,從大姐去駕校的10:21開始算,考試大略也就是一小時左右,時間似乎玩弄我們……
……
炎炎的夏日總是叫人熱得出汗,熱得心裡發慌。汗珠從額頭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衣襟上,像打在全家的心湖裡,激起一圈又一圈繾綣纏綿的波紋。
已經13:40了……
飯做好了。這又像一道死神的催命符——大姐還沒回來。我們這些孩子端坐在椅子上,半分不敢動彈,聽著耳邊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勸誡。飯桌上的肉今天似乎發不出香味,不比往日闔家在一起吃飯似的勾人。母親又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知是第幾次又走到院子裡看了又看,終究還是無功而返。連平日裡最為活潑的弟弟今日也是被這氣氛所感染,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咬著下嘴唇,一臉無辜的看著母親。而母親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他那,忽而聽見外面一陣電車車鳴,便飛快走了出去,四下張望,終還是敗興而歸。再望了一望門口,父親下了特赦令般終於開口:“不管她了,留點菜,先吃飯。”母親聽見這話,先是怔了下,說:“那就吃吧。”
天氣悶熱,風扇發出陣陣嘶鳴,連同外面令人焦躁的蟬鳴一起,攪得人格外心煩意亂。
飯是心不在焉的吃著,全家人望著院子,幾乎望眼欲穿。
聽見一陣車鳴,母親復又走出去,再回來、一會再出去,再回來……
在這樣的循環中我們草草吃完了這頓飯,竟不知是什麼滋味。全家籠罩在一種低氣壓中,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偶爾有風吹草動,全家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在漫長的等待時光中,也只有這頓飯吃的還算“安生”,其餘的時光,我們這些孩子都在百無聊賴地聽著父母的說教。雖然不是很懂,可我明白,這可能就是父母對大姐焦急等待中的一種宣洩吧……
下午爭取到遲一點睡覺的“特權”,和母親一同看著院子,看著窗外。大概也是兩點多了吧,母親又是長嘆一聲,像失去了什麼的孩子,想抓住卻又什麼都抓不住,無力的喃喃道:“你也去睡吧,這樣等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不是母親對自己說的。
在這煎熬的一分一秒中,睡意終於襲來,我沉沉睡去,做著姐姐歸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