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謝的蓮

身為北方人,我卻獨愛蓮。愛那水中的蓮,愛那清涼涼的河水裡,那一枝枝風姿炙熱的紅焰。愛蓮水中的靈氣,愛蓮水中的飄逸,愛蓮水中的含蓄,愛蓮水中的高潔,愛蓮水中的鮮綠,愛蓮不朽的根基。

你是水中的精靈,我想不出為什麼在那污水中你能綻放出絕美的花兒。想,那年我第一次去看你,在水鄉江南。我站在你面前,荷塘里你正茁枝婀娜,挺著一張張羞澀的笑靨,以特有的神韻與我眸望。你搖動著身姿仿佛在說,我等了你多少年,為何現在你才來?這時,我才真正看到了你的姿容,看到了你唐代的美,看到了你今天的艷。我心裡驚呼,為何這么多年,你還亭亭玉立有著不老的姿容?

你有著清雅的別號,人們稱你為水芝,水華,六月春,水芙蓉等。那天,我想起了楊萬里為你留下的詩篇:“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可見從那時起,就有多少文人墨客不遣餘力地愛你,贊吟你。

你是水中的花,自然你就有水的飄逸和靈氣了。我想,這些年,你立在荷塘里,神韻出多少人的愛戀,就連神都為你期盼。此時,我想起了神佛寶座下的蓮花,想起了手持蓮花的荷仙姑,我不解,為什麼連神佛都神乎於你。從此,你在我心中的意象,芬芳出了無窮的意境。空靈飄忽的蓮,含蓄鮮活的蓮,真誠高潔的蓮,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奇葩,你是愛的憐惜,你是靈的化身。眸光灼灼朵光閃閃,我看到了你闊大圓潤的荷葉上,托起了一滴滴淚珠,恰如一顆顆珍珠,在如小傘一樣的荷葉上晶瑩地滾動著。酷暑的夏天,滿池的荷葉猶如碧綠的水中扇,輕飄飄地浮動著,扇得我心裡一陣陣清涼,迴蕩出了滿池的清馨。風和日麗的下午,我也曾來到湖畔,靜靜地觀賞你。黃昏的蓮池格外幽遠、寧靜而朦朧,池塘里沒有一絲絲漣漪,朵朵蓮花正剛剛收攏呈半含半開狀態,密密實實的荷葉漂浮在水面上,靜靜地像在思考著什麼。無數隻蜻蜓在荷池上飛舞,有幾隻青蛙悠閒蹲在荷葉上,見我來看它,便縱身一躍匆匆潛入水中,沒了蹤影。平靜的湖水便盪起層層波紋。這水中的荷葉,托起了一枝枝欲放的花朵,讓荷花顯露出了耀眼的神奇。我忽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想起了紅花綠葉的詞兒,忽覺得那美的心靈不僅僅是荷花,還有那層層疊疊的綠葉,它美得無朽,美得悄無聲息,是一種靜態的美。

這些年,北方也移植了許多蓮,我生活的這座城市的黑魚湖就生長著許多蓮。那年,我又一次去看蓮,剛剛入秋的蓮有的漸漸地枯萎了,皎白酡紅的花瓣凌亂地飄落在水中,像黛玉葬花一般悽慘,我心中有了些許的淒涼,有了許多的不捨。有人說:“蓮要謝了,但她的根深深地扎在泥水裡,明年的夏天,她還會再開。”我心中有了一點點安慰,我方感到這蓮的神聖,感到了蓮的不朽。這有根莖的蓮,有著水性的生命,只要有水在,她會年年輪迴出生命的燦爛,蓮的靈性在水裡,在人們心中。這永不凋謝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