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知名文藝女青年柴靜被爆從美國生小孩回來了,一副幸福知足的模樣。於是便有其冬粉感傷:心中的偶像都結婚生子了,真的淪為少婦了。
都說文藝女青年的結局:孤寡,拉拉,出家,後媽。這話很毒啊,不過倒也的確有些道理,每一個仿佛都有案例可證。
孤寡,而最富盛名的文青當屬張愛玲,她的命運則與“孤寡”息息相關了。自從和胡蘭成離婚之後,她便遠赴美國,雖然和美國左派作家賴雅結婚,可不幸賴雅先她去世,於是張愛玲從此就真的過著離群索居的孤寡生活,有意地避開一切關心她或者探究她的人。
出家,比如台灣美女加才女胡因夢,自從和李敖離婚後,也漸漸淡出娛樂圈,開始執著文字,漸漸開始身心靈的修行,這修行算是半個出家吧。
後媽,安妮寶貝,在寫了數十本悲傷絕望的書之後,終於結束自己大齡剩女的頭銜光榮嫁人了,雖然是當後媽,但是她卻非常知足地表示“得夫如此萬事足”。
資深文藝青年、央視主持人柴靜,因《看見》躋身暢銷書作家行列,雖然和馮唐傳過緋聞,但最後結婚的是一個叫趙嘉的攝影師。老公趙嘉是二婚,和前妻鄧立有過兒子,鄧立是誰,也是資深文藝青年啊,可是大牌雜誌《嘉人》的主編。所以,女文青柴靜看來也沒逃過當後媽的命運。
文藝女青年的歸宿是什麼?
拉拉,早年,娛樂圈的大才女劉若英就自爆自己曾經喜歡同性,又或者是她曾經演過一個les的角色,便留給人了拉拉的印象了。
難道,這就真的是女文青的結局嗎?難道女文青就真的很難幸福嗎?也許女文青身上的特質,的確和世俗的幸福格格不入。第一,太清高孤傲,持才傲物。
才女和美女都一樣,其實都是上天稟賦,都是清高孤高的。尤其是當被人追捧時,就容易找不到北,就會持才傲物。才貌兼備的才女,倒也永遠不乏追求者,但是越是條件好,越是眼光高,就越是讓人難以親近。缺乏親和感,這是過日子的大忌啊。
再說了,才女這么有才華有文化,那沒點勇氣和本事的男人,根本就沒膽量來挑戰啊。這邊才女看不上,那邊男人不敢。於是這就形成了才女孤獨的局面。比如張愛玲,當她看透人世冷暖,文字中透著淒冷,如同《金鎖記》:“三十年前的上海,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輕的人想著三十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帶點淒涼。”張愛玲文字性格也出名的冷傲,也許是才華或者出身貴族的她,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也就碰到了胡蘭成,才讓她有棋逢對手的味道。可是她被胡蘭成深深地傷了,她便孤獨地“萎謝”了。
第二,太不食人間煙火,與現實格格不入。
才女嘛,有文化,有知識,精通詩詞歌賦,還會即興地寫出或浪漫或憂傷的詩句。她們可能跟你聊波伏娃聊蕭邦聊李清照,她們可能坐在咖啡館看人來人往,可能在家抱著貓咪曬太陽。她們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可是,她們的手指是打鍵盤的,而不是來洗碗拖地的。
才女往往都是有創作的,尤其是寫小說的,往往沉醉在自己構造的世界,入戲太深,漸漸把小說和生活混淆起來,就可能鬧笑話,那就與現實格格不入了。
比如,蕭紅寫了不少悲劇女性的著作,比如《王阿嫂的死》觸及了女性的深重苦難,描寫一位農村貧困婦女王阿嫂的狀況:她的身子早被自己的血浸染著,在血泊里有一個小的、新的動物在掙扎。在《生死場》里,蕭紅以更凝重的筆墨描寫了“女性的刑罰”,直接把婦女的生育和動物的生育放在一起,寫出女人同牛馬一樣,在不知不覺中生育、死亡。也許是她入戲太深,還是小說就源於她的際遇。她和蕭軍分手時還大著肚子,然後大著肚子嫁給了另一個男人,結果還是換來了還是分手。她自己曾說:“我最大的悲哀與痛苦,便是做了女人,我一生最大的痛苦與不幸都是因為我是女人”。於是,蕭紅就如同她的悲劇作品一樣在31歲結束了自己悲劇的一生,在臨終之時,寫下的絕命書“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可是,現實生活,婚姻生活不就是柴米油鹽奶粉送孩子的日程嗎?每天重複同樣的日程,枯燥乏味,且為老公孩子而活,這對有藝術氣息的文藝女青年來說,簡直就是無法面對的事情,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請問,一個拖地洗碗的女人,如何文藝呢?如果,不食人間煙火,那就注定與世俗的幸福格格不入。
要知道,大美女林青霞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在經歷與秦漢的苦戀之後,也終於嫁作商人婦。年過五十的她也開始寫書晉升為文藝女青年。如果不食人間煙火,那只會讓男人遠遠地看著,高高地供著。只有崇拜和敬仰,不會有關心和照顧。可女人,幸福是和關心和照顧有關啊。
第三,太多情,太多愁善感。
因為是才女,所以神經很敏感,情感細膩。所以,才女本身就是多愁善感的。不管是真有愁還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於是就有李清照般的“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於是便會禁不住吐出納蘭性德的詩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好吧,來看看《紅樓夢》里的林黛玉,就是一個大才女啊,當然,賈寶玉也愛的就是她的才女氣質。她太多情了。這裡的多情是她對萬物太有情了。就連看見凋零的花朵也忍不住感傷,便有著名的“黛玉葬花”。“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處處用情,太耗心力。在男女情愛上,面對賈寶玉和薛寶釵,也常因為隻言片語吃醋發脾氣,多傷身子啊,生生把自己作死了。
可,幸福,有時候需要傻傻的,神經大條的,睜隻眼閉隻眼的,抓大放小的,情感太過敏感細膩,只會徒生許多愁罷了。
第四,太追求精神層面,普通男人罩不住。
才女不是無腦女,正因為有思想有深度,找了一個比他笨的男人,那她的精神就會孤獨。所以,她們內心深處希望找到一個能夠與之琴瑟和鳴的男人,一個可以高山流水的男人,她們要求有“精神共鳴”,甚至還渴望他是“靈魂伴侶”。精神共鳴不容易,靈魂伴侶,那就更難了。這世界,稱得上靈魂伴侶的有,但少之又少,比如薩特與波伏娃,比如錢鍾書與楊絳。
自古中國就有“女人無才便是德”,雖然現在女人地位提高了,但是女人有才華有想法,依然不被很多男人所接受。大部分男人喜歡傻傻的女人,因為沒負擔,好騙好打發啊,在兩性關係中占有絕對的優勢。可才女就不一樣了,才女可不好騙啊,而且在兩性關係中也喪失了優勢。所以,普通男人根本不敢找文藝女青年啊,因為雄性荷爾蒙容易受傷啊。
以上種種,仿佛都在說文藝女青年的壞話,可文藝女青年真的都是悲劇嗎?當然不是。文藝,就好像水一樣,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說白了,才華,那就是一個工具。這在生存本領上,絕對是大好事兒。可在婚戀情感上,則是一把雙刃劍。
前面提到的文藝女青年的四種結局:孤寡,拉拉,出家,後媽。可這就一定是悲慘嗎?
孤寡就是悲慘嗎?失去賴雅的張愛玲,憑著她的盛名,還怕找不到一個男人嗎?她的冬粉遍及整個華人界,多少男人趨之若鶩,可是,她的孤獨,是她選擇的。也許,可以稱作為她的命運,是她屈從的命運。一個人的孤獨盛宴,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
拉拉,這點是性取向問題。據說同性戀的人都會比異性戀更敏感更用情。性取向的問題好像也跟悲慘掛不上邊。只是,她們選擇的戀愛對象非主流而已。
出家,這就一定悲慘嗎?這也未必啊。看破紅塵,了卻塵緣,於菩提樹下,蓮花寶座前,尋得心靈的寧靜,那是一種徹底的放下。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臨終前也削髮為尼。你會認為其悲慘嗎?不幸嗎?這只是俗人的我們認為其不幸了。而出家人還在感嘆世人糾纏名利情愛,孰知一切乃無常終成空。
後媽,我一直不明白,為啥文藝女青年會跟後媽聯繫在一起呢?難道是因為大齡未婚么,於是適合他的男人,大都有過婚史有過孩子。可是,後媽就不幸嗎?這世界當後媽的不計人數,中國的離婚率已經高達百分之四十,所以當後媽已經不是新鮮事兒了。看看柴靜,看看安妮寶貝,就算當後媽,不也挺幸福嗎?重要的是他們找到了他們心儀的男人。
其實,幸福的文藝女青年還是很多的。如果說,婚姻是女人最好的歸宿的話。林徽因是文藝女青年的幸福代表,其實不僅僅是文藝女青年,更是近現代的女人中的最幸福最幸運的女人了。她有家世,有貌有才,有婚姻有愛情還有萬古好名聲。她不僅有女人都要的歸屬婚姻——一個門當戶對的溫文儒雅的男人梁思成。她還有一個浪漫多情的初戀情人——大名鼎鼎的才子徐志摩。她還有一個痴情無比的超級備胎——為她終身不娶的哲學家金岳霖。女人做到林徽因這樣,也是絕了。
為什麼林徽因就能幸福呢,那就是她其實是一個很務實的文藝女青年。她聰慧,她有預見,她愛自己的名聲,她放棄了當時還有家小的徐志摩,避免背上第三者罵名,選擇了踏實的理工男梁思成,從此過上了夫唱婦隨的日子。除了林徽因,其實文藝女青年冰心也算幸福的。
在觀念開放的法國,卻誕生了兩個活得特別精彩文藝女青年,她們是喬治桑和波伏娃。
喬治·桑並不漂亮,個子還矮,可是她就是有魅力,她愛情生活豐富多彩,她抽雪茄、飲烈酒、騎駿馬、穿長褲,一身男性打扮的她終日周鏇於眾多的追隨者之間。即使喬治·桑這個男性化的筆名,也來源於她的一個年輕情人。當有人批評這個矮小(1.54米高)、放蕩的女人不該同時有四個情人時,這個不受世俗成規束縛的女人竟然回答說,一個像她這樣感情豐富的女性,同時有四個情人並不算多。她曾借自己的作品公開宣稱:“婚姻遲早會被廢除。一種更人道的關係將代替婚姻關係來繁衍後代。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既可生兒育女,又不互相束縛對方的自由。”
在離巴黎數百公里遠的諾安鎮莊園中,這個文采出眾、多才多藝的浪漫主義作家接待了一大批文學藝術史上名留青史的人物:詩人繆塞、作曲家兼鋼琴家蕭邦和李斯特、文學家福樓拜、梅里美、屠格涅夫、小仲馬和巴爾扎克、畫家德拉克洛瓦……等等。甚至包括拿破崙的小弟弟熱羅姆·波拿巴親王。他們中的許多人成為她龐大的情人隊伍中的一員。
光這一串串人名,就足以讓普通的家庭婦女們瞠目結舌吧。要愛有愛,要名有名,要激情有激情,要自由有自由。這要讓多少女人羨慕呢?這又是普通人可以定義的“幸福”呢?
再來看看波伏娃,她和薩特從他們相愛的1929年起,一直到薩特1980年逝世。他們一起共度了51個春秋。他們曾經相愛,但後來允許有各自的情感生活。也就是他們倡導“精神忠誠,但肉體並不忠誠”的戀人關係,與其說是戀人,其實更像親人。畢竟是男人啊,而且是開放的法國男人,哪能抵擋過年輕妹妹的肉體呢,再說了,再美的愛情也會疲勞的。
後來,波伏娃寫出了著名的《第二性》,她一生在經濟上又與薩特是互相獨立,完全不依附男人的新女性;一生游遍了世界各地,享盡了人間的良景美餚。她的感情生活也很精彩,在她四十多歲荷爾蒙減少、更年期來臨之時,依然有小她多年的少年郎向她撲來。
她也是要名有名,要地位有地位,要愛情有愛情,而且她還有精神伴侶,死了還不會孤獨,因為她和薩特死後葬在了一起。比起一紙婚書,死後能葬在一起,那才是永久地在一起吧,那才是永久的幸福吧。所以,波伏娃也絕對是幸福的,可以說是最幸福的。
文藝女青年還是能幸福的,世俗意義上的那種,只是會比普通人來得遲,但一旦找到了,那就是萬古千秋。
比如離婚後的瓊瑤,熬到了41歲時才等到離婚後的平鑫濤跟她結婚,從此佳人身邊才有守護人。
再比如資深文藝女青年,唱著“我想我會一輩子孤單”的劉若英也終於在40歲成功嫁人,且都嫁得不錯,找到了難得的幸福。
還有鐵凝,那個多年前拜訪90歲的冰心老人時,“你有男朋友了嗎?”冰心問鐵凝。“還沒找呢。”鐵凝來回答。“你不要找,你要等。”結果,這一等,鐵凝等到五十歲,等到了一個叫華生的男人,帥氣多金博學的經濟學家華生,然後她在五十高齡宣布結婚。
是啊,文藝女青年也是女人,也是渴望愛的,也不能免俗,也是要結婚生子的。哪怕她曾經是很多男文青心中的女神。但女神終究會淪為女人的。
而只有當她淪為女人,當婚姻成為她的歸宿時,她便有了世俗意義的幸福。
而這,是文藝女青年最好的歸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