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祭奠遠逝的童年,感懷父愛的溫暖
每年五月底六月初穿梭於街邊小巷時,都會隱約聞到“緬桂花”香,一直以來都很喜歡這種清新而獨特的香味,她較槐花淡雅,較桂花凝濃。喜歡這種沁入心脾的香氣,喜歡這種過猶不及的味道,更喜歡空氣中充滿著這種味道的童年。
童年時,每當聞到這花香,似乎就預示著要過“6.1”節了,所以一直以來,總覺得緬桂花香的味道就是童年的味道。兒時那種期盼著花香,期盼著過節的心情,對於歷經世間百態後的現在的我而言已是好遙遠的記憶。但是那種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忘懷。
童年的“六.一”節,除了遊園猜謎領獎品活動外,還有各班級的節目表演。為了這一天,我們至少要作一個月的準備工作。上台前臉上自然會被老師用當時的傳統妝法裝扮一番。如草蛆一樣的兩條粗眉,眉間還弄個紅點,稱之為“美人痣”,男同學也一樣逃不掉如此被“毀”的厄運。更為一絕的是將兩個臉頰弄得像猴屁股一般紅艷。這樣的妝容堪稱為時代經典,也是那個時代的象徵。相信經歷過那個時代“六.一”節的孩子的臉,都曾被如此“毀”過。
那年代的“六.一”節,學校還會在節日當天給各班級的三好生,學習尖子發獎狀或紀念品,儘管獎品也僅只是一本作業本或一支鋼筆,但這足以讓我為之激動和興奮,以至於每次的獎品都會小心珍藏,不捨使用。
還有一種花香的味道,說它香,其實一點也不貼切,因為它恬淡的味道,算不上香。由於它的葉子和枝幹長得像極了菜地里的“茴香菜”,故而從小一直就叫它“茴香花”。其實現在我才真正知道它的學名叫“格桑花”,它還有一個很洋氣的名字,叫“波斯菊”,可能是它花期是在九、十月份時候,所以也有人叫它“國慶花”。在我家後山坡上成片成片的“茴香花”,好看極了。那時的父親每次從後山坡回來,都會給我採好大一株“茴香花”回來。父親是個極其傳統,不善言辭,吝於表達,感情方面也極為木訥的典型中國男人,在他的情感世界裡就沒有“細膩”一詞,但我仍能感受到他那濃濃的父愛。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外出做小買賣。那段日子裡,父親會給我梳頭,為我洗衣,陪我捏泥巴人,還特製作了一輛純手工的兒童腳踏車(絕版的喔!),教我下象棋,帶我到田埂邊捉螞蚱。那時候的生活很拮据,即便母親極力反對他也會堅持給我買下我看中的花裙子。有時候晚上我玩累了,就假裝睡著,每當這時父親就會幫我把腳洗乾淨後抱我上床。記得有一年我生病了,父親聽聞有偏方說田埂邊的一種雜草可以醫治,於是他尋遍了田間地頭。
傳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那我定是他上輩子最愛的那個情人,因為與姐姐相比,我覺得自己得到的父愛似乎更多一些。現如今操勞了一生的父親頭髮已斑白,歲月已無情地在他的臉上雕刻出滄桑的印跡。我給不了他世界上最好的,但我會把我最好的給他。
喜歡“緬桂花”香的味道,實則是喜歡被涓涓細流般父愛包裹著的自己,也更喜歡孩童時無憂無慮,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自己。儘管兒時也有兒時的煩惱,但活的很真實,很自在,至少那時候的我就是我。而現在的我已被歲月雕刻得面目全非,被流年侵蝕得體無完膚,我已非我。某些信念或執著的想法將自己禁錮於封閉的牆內,無力吶喊,無能為力而無可奈何。仔細回想,似乎早已記不清上次開懷是什麼時候,最近一次無拘無束地和自己的靈魂狂歡是哪一天。
喜歡“緬桂花”香的味道,從骨子裡深深地喜歡。如果可以,願時空永遠停留在那時那刻,直到永恆。